与冬日光景有些不一样,入夏之后,西苑没了腊梅香气的环绕,倒是次第开放的阵阵荷香随风而来,书〖房〗中亦用清莲取代了插瓶的腊梅枝,混合着墨香与书香,清爽宜人。
自然的香气总能让莫瑾言变得情绪平稳,但此时此刻,她却无法保持完全的冷静,因为南华倾似乎并不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感受到莫瑾言心中的怒意,南华倾有些意外,他本没有想到她会在乎这些细节,毕竟,当初她并未反对将尉迟如歌纳进门。更是主动写下帖子,请了媒人去上门议亲。可为什么,到了这些细节上,她就变得有些锱铢必较了呢?
“侯爷,难道这个问题您需要思考这么久么?”
面对南华倾的沉默,瑾言却有些咄咄逼人,根本不想再等下去,直接道:“到底,您会不会顺了尉迟家的意思大摆筵席,还请告诉妾身一个明确的〖答〗案。”
“妾就是妾,是不入流的贱籍,大宴宾客,绝不可能。”南华倾终于说了他的想法,但分明语气中有几分缓和的意味,更含了些许的迟疑。而这缓和与迟疑的语气,他也毫无掩盖的意思,让莫瑾言听得清楚而分明。
“侯爷怕,若是您不答应尉迟家的要求,到时候两家的关系会闹得很难看?”以莫瑾言的聪慧,却不难猜出南华倾的顾忌。
“事情,总有转寰的余地,并非像切豆腐那样。一刀两面,可以界限清晰。”顾左右而言他,南华倾竟和莫瑾言打起了“太极”。
“妾身不想知道过程,只想知道结果。”莫瑾言却不吃这一套,语气透出几分坚定的意味来。
“尉迟家能拿来这张宾客宴请的名单,肯定有他绝对的把握,并非无的放矢。”南华倾将手心的洒金红纸攥地更紧了些,其实他何尝不厌烦这种被人威胁的事情呢。从尉迟如歌上门。到现在送来宴请名单,尉迟家的态度实在过分霸道了些,即便对南家有利,却也损害了自己的颜面。
“妾身倒有个主意。”
瑾言看得出来南华倾在犹豫,知道逼他给自己一个〖答〗案可能会产生反效果,到时候让尉迟家得了好处,所以想了想,又开口道:“尉迟家不是想大宴宾客么,咱们就同意他吧。”
“你竟愿意......”南华倾话没说完。就看到莫瑾言淡淡地笑了,似乎一切都在掌握,顿时就明白了:“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莫瑾言略微思付了一下。便将想法说了出来:“抬尉迟如歌的小轿只能由侧门入府,因为她是妾,既无红绸,也无红灯笼。来参加夜宴的宾客,也只能由侧门进入,在侧院入席。无仪式,无喜酒,只是一般的答谢宴请。侯爷可以露面,我这个夫人却不会出席,尉迟如歌要亲自到清一斋向我敬茶。所以,她也不会出席。”
“这样一来。就算被邀请参加的宾客,除了能见到本候,根本看不见尉迟如歌,更没有半分脸面,自然也无法对外说些什么了!”
南华倾接过话,不用仔细想,就已经觉得这个法子极好,点点头,语调拔高:“就这样办,本候立刻让陈柏过来,仔细交代给他。”
......
“侯爷,妾身只希望过清净的日子,但看来,以后这府里就再也清净不了了。”
莫瑾言说完正事儿,话音一转,变得有些幽怨:“本以为,妾身可以继续幽居于清一斋,给侯爷一个清净,也给自己一个清净。但尉迟小姐一旦入府,一切就会发生改变,您可想好了今后我们三人该如何相处么?”
被莫瑾言突然问及将来的打算,说实话,南华倾不曾多想这些。
在他看来,莫瑾言大可继续住在清一斋,礼佛诵经,打理药田,而自己则一边要管理南家暗卫的庞大组织,一边要帮着姐姐稳固在后宫的地位,所以那个尉迟如歌即便纳了进门,他也不会与其有什么交集,只放了在某个院落就行了。
可莫瑾言这样一提,南华倾也觉得有些棘手了。
毕竟尉迟如歌还没进门就闹出了这些麻烦事儿,要是进了门之后......恐怕也不会有多消停。
更何况,尉迟如歌背后还有尉迟将军这个老油条,一个贵妾好打发,一个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的将军,却并非是那样好打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