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气,栀儿颤抖着点燃了屋中的烛火,虽然仅有一盏,但看在眼里,总觉得前途不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总算,有了一点点光明的意味。
栀儿放下火石,回头又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尉迟如歌,烛光勾勒下,那是一张极美的脸,圆润,饱满,虽然折腾了两天时间,眼底有些发青,却不损她的容貌,反而多了一丝楚楚可怜,少了原本身为尉迟家嫡长女的骄傲刁蛮。
可就是这样一个才貌,家世都出类拔萃的女子,却笨到与人私通苟且,甚至连她自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就傻乎乎地被抬入了侯府做妾。
她以为,自降身价,给侯爷做妾,侯爷就能无视她不贞洁的事实了吗?
这是多么愚蠢而自以为是的一个白痴啊!
越是想,栀儿的眼神就越冷,看着尉迟如歌都觉得一阵恶心,只抿了抿唇,将脸埋入了烛光不曾找到的阴暗之处隐藏了起来,“主子您稍等,奴婢这就去为您准备洗澡水。只是不能让厨房直接送水,要奴婢一桶一桶的烧好后提进来,您先休息一下吧,等弄好了,奴婢来叫您就是。”
栀儿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还顺手替尉迟如歌理了理中衣的领口,似乎怕她着凉。
尉迟如歌则报以感激一笑,压根没察觉出自己平日里总是畏首畏尾的贴身丫鬟,今夜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
果然,一切一如栀儿所料,到了第二天,天不亮,拂云就出现在了清蔓斋。
尉迟如歌被栀儿扶着,穿戴的十分整齐,甚至还薄薄的施了一层粉黛,显得楚楚动人。
从屋子走出来,尉迟如歌看着麻麻亮的天色,耳边除了风声,便是寂静一片,不由得抽了口凉气。
“侯爷呢?”
看向拂云,还有立在拂云身侧的两个灰衣人,尉迟如歌开了口:“侯爷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吧......那到底要送我去哪儿?这个能告诉我吗?”
“属下奉命,送尉迟小姐出府养病,具体什么地方,小姐到了就能知道了。”拂云脸色冷冷的,看着尉迟如歌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还故作高傲,只觉得倒胃口。
“我的行李,我的嫁妆,还有我的另外几个陪嫁丫鬟和婆子呢?”
尉迟如歌有些不肯就范:“总不能就这样把我和栀儿两手空空的送走吧!”
扯了扯嘴角,拂云不咸不淡地道:“尉迟小姐放心,吃穿用度,一样不会少了您的。至于您的嫁妆嘛,侯爷另有安排。您毕竟是要出去养病的,也不能带太多的财物在身上,免得引起歹人的注意,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拂云扭头向身后的暗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踏步上前,一左一右,将尉迟如歌和栀儿给围住,并同时伸手,作了个邀请的姿势。
“趁着天色还早,尉迟小姐,请吧。”拂云也一个转身,却没有让尉迟如歌先行,而是自己走在了前面。
等走了两步,拂云又故意停了下来,回过头,补充道:“哦,对了,尉迟小姐请把脚步放轻些,别吵到了还在睡梦中的侯府下人们。”
被一个南华倾身边的小厮所轻视,漠视,换作是从前的尉迟如歌,一定叫嚣着要拂云跪在只面前赔礼道歉。
可以自己现在的处境,甚至还不比不上身边的栀儿受人尊敬,面对拂云的无礼,和他的背影,尉迟如歌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还有另一个原因让尉迟如歌选择了闭嘴,因为一左一右两个身着灰衣的侍卫,他们步子一紧,脸色严肃,看样子,若是自己或者栀儿想要趁机逃走,或者大声呼救,他们都会直接动手,将她们打晕了扛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尉迟如歌深吸了口气,和栀儿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才相携而去。
......
很快,在天亮之前,一辆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马车从景宁侯府的侧门驶出。驾车的,正是拂云,另外还有两个暗卫。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拂云驾车停在了水月庵的门口。两个暗卫则立刻从马车上消失,隐在了暗处。
先行进入了水月庵,拂云直接给了主持老尼一百两现银和一千两的银票,只说尉迟如歌是他家主人养的外室,因为有孕了,要在这里养胎,直至生产,希望能得到水月庵的保护和庇佑。
当然,拂云还承诺,除了老尼姑手里拿到的这一千一百两银子之外,每个月他还会亲自送一百两的现银送来,算是两个人住在水月庵的食宿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