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吐露真言
车厢内,气氛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
只是这一次的安静,这却与之前的平和温暖不太一样。
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在莫瑾言和南华倾口中吐出,两人皆感到了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他们的命运,仿佛每一次他们走近些的时候,就会出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将他们再次阻隔。
若没有尉迟如歌存在,南华倾和莫瑾言之间的关系或许还会停滞不前,但只要两人心中有情,隔阂总有消散的一天,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可尉迟如歌就是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两人“平静”的世界中,带着一种侵犯,一种昂扬掠夺的姿态而来。
哪怕最后,让南华倾发现了她所隐藏的惊天的秘密,哪怕她已经不再是横在两人中间的第三者,但毕竟一切都不一样了。
南华倾也好,莫瑾言也好,他们都无法将她当成不存在的人,相反,他们必须绞尽脑汁,去商榷和安排好尉迟如歌存在于他们生活中的“方式”。
因为一旦有所不慎,南家就会面临威胁,同样的,莫家也难逃牵连。
神色带着难以言喻的默然,瑾言想着,摇摇头,看向了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南华倾:“侯爷,尉迟家既然明知道尉迟如歌并非完璧,还把她送过来,就肯定安排了眼线注视着南家的一举一动。若是在侯府之内还好,毕竟要安插人进来实在太难。但您说,您一早就把尉迟如歌从侯府送走了,消息肯定会立刻传到尉迟家去的。这已经大半个月了吧,为何尉迟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呢?“
说着,瑾言有些紧张了起来:”哪怕尉迟家无法确定你将尉迟如歌送到了哪里去,但万一尉迟将军找个借口来探望女儿之类的,岂不就难以交代了吗?”
看到莫瑾言为自己担心,为南家担心,南华倾心里有些暖暖的:“放心吧,后续的说辞,我早就想好了。”
于是深吸口气,转而语气有些淡漠,南华倾像是说着一个完全与自己不相干人,讲述着一件完全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六月二十,尉迟如歌在西苑晕倒,浣古立刻找来大夫为其诊治,这才发现了她身怀有孕的秘密。自那时,整个侯府上下就只知道,尉迟如歌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重病......”
莫瑾言听着,这才释然地点了点头:“对,托病!对外称病,的确是最好的借口了。就算送了尉迟如歌出府,也能解释是让她出府养病。毕竟,一个重病的妾,任何的主家都不会留了在身边,怕会过了病气。”
接过莫瑾言的话,南华倾点头继续道:“所以南家才不得不送她出去养病。而她身边除了个栀儿,其余五人,拂云叫来人牙子,全都转卖了,借口,也是怕过了病气给南家。”
“只是可怜了这些陪嫁的丫鬟和婆子。”瑾言皱皱眉,对于尉迟如歌一事产生的连带伤害,有些不忍心。
“放心吧,人牙子那边打点了,会以有病卖不出去为借口,关一段时时间,然后陆续放出去的。”南华倾就知道莫瑾言会慈悲心肠,伸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背:“你放心,我让暗卫调查过,被卖出去的那个五个,都是无父无母,从小被卖到尉迟家的。两个婆子也没有嫁人,膝下无子。唯有栀儿那个小丫头,父母都是尉迟家的下人,她是家生子,所以没有放了她,让她跟在尉迟如歌身边伺候。所以那五个人,等于南家放了她们的自由,以后,再也不需要做奴仆了。”
“侯爷想得周到。”瑾言松了口气,倒是露出会一心的一笑,侧着头颈看向南华倾:“都说景宁候是个冷面罗刹,依妾身看,您虽然长了一张冰块脸,但却是个心软的,也细致,换了其他人,恐怕做不到您这样周全呢!”
听见莫瑾言则样评价自己,又是“冰块脸”,又是“心软细致”,南华倾不知道自己该接受,还是该辩解,有些无奈地甩了甩头:“也就是你能体会我的温柔细致罢了,其他人,我绝对还是个冷面罗刹吧!”
南华倾无意间吐露出来的言语,带着几分坦白,甚至是表白的意味,瑾言一听,愣了半晌,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埋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支吾间,却听得外面侍卫高喊一声“停——”,然后马车就突然原地停了下来。
“应该是到了吧。”
南华倾没有计较莫瑾言的“沉默以对”,撩开车帘子往外一看,果然,通红通红的夕阳之下,一片极为宽阔的天然湖波闪着粼粼波光,其后,在连绵不算高耸的山林间,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几栋楼阁院落。
瑾言也凑过去一看,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离得京城不过大半天时间的路程,竟能有这等建在湖光山色之中的行宫别院。看来,也只有皇家才能有此大手笔吧!
......
前往避暑行宫的路程从一早到傍晚,大约需要三个多时辰。
这一程,车队除了每隔一个时辰进行短暂的停留休整外,其余时间都一直在赶路。这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这么长的车马队伍,虽然沿途都有官员和官兵早早戒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越是拖长在路上的时间,就会越增加风险,必须马不停蹄地在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