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沫泡好茶,路南风端着托盘走过来,刚放在茶几上,沉冷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回旋:“我想和你单独谈!”
路南风站直身子,皱眉,未及开口,便听到轻盈的嗓音,“南风,我想吃qr的抹茶卷与蛋糕,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霍以沫知道他是不放心离开,主动开口,示意他可以暂时回避。
路南风淡淡的扫了一眼她,最终妥协了,“好,你少喝点茶。”
霍以沫欣然点头答应,目送拿着外套和车钥匙离开的他,门关上这才坐下。
“铁观音,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惯!”霍以沫端起古色古香的茶壶给他斟茶,将冰裂风格的茶杯放到他的面前。
许思哲面无表情,低眸冷漠的扫了一眼面前飘着白雾的茶,还有一片在热水中舒展开的小嫩芽,薄唇轻勾,冰冷的声音响起,寒潭射向她,“你知道的,我从不喝茶。”
倒是她爱喝铁观音的习惯,依旧没变。
霍以沫微怔,垂眸,眉心微敛,似乎是无奈的笑了下,再次掠眸看向他,“您稍等我一下。”
说完起身,去了卧室,没一会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绒盒,推到了他面前。
“物归原主。”她说。
许思哲眉心萦绕着一股寒意,看着她,没说话。
“关于以前的事,我忘记了,所以不知道这条项链是你送的,抱歉,应该早些还给你的。”她看着他,眉眸温和,眸光语气无不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或掩饰。
许是如此,他才会越发的愤懑,一直压抑的坏情绪在这一刻,分崩离析,起身一步跨过茶几,直接将她按在了沙发上,清眸的眼神近乎要吃了她般。
霍以沫被他扣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温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庞,黛眉不由的皱起了,情绪似乎也渐渐在变坏。
他盯着她看半天,忽然冷笑了声,缓缓开口:“我看起来就这么好糊弄吗?”
霍以沫看着他,还没说话,就听到他的自问自答:“你记得霍家,记得霍天安,记得霍家的每一个人,就是不记得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失忆这种鬼话?”
“霍以沫,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
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收拾霍家那些人,你可以对我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你为什么要那样残忍的离开我,不留只言片语,消失的无影无踪,留我一个人。
面对他的愤怒和失控,素净的脸庞平静如水,无风无浪,没有任何的痕迹,也捉摸不透。
好像刚才眼底划过的不悦与反感只是眼花,看错了。
卷翘的睫毛密密麻麻下,一双明亮的眼眸清晰的倒映着他愤怒的五官,绯唇轻挽,清浅的嗓音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在医学上有一个病叫心因性失忆症 ?”
许思哲的身子蓦然一僵,清明的眼眸里写着赤条条的不相信!
哪怕现实中真实存在这样的病,他也不相信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你说的对,我是记得很多人,霍天安,霍冰仙,甚至是李扬羽,我都记得很清楚,可是我的记忆里偏偏就没有一个叫许思哲的男人。”
白希的手指落在他的脸庞,轻轻的触摸,“就好像有一块橡皮擦,擦去了你在我记忆里所有的痕迹。”
“原因?”他皱着眉头,眼神冰冷的近乎能滴出水来,“为什么偏偏是忘了我?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上午他离开前,明明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她明明说过,会等他回来的。
绯唇上扬,笑意妩媚,却不及眸底,给人一种漠然与疏远的感觉,“既然我连你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手指离开他的肌肤,欲要垂落的时候,他精准的扣住她细的可怜的手腕,“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她这次是真笑了,“可以不要说这么酸掉牙的对白吗!不相信尽管去查好了,我听南风说以前我们很相爱,都快结婚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犀利的眸光盯着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想要找出破绽,找出她的伪装。
没有。
干干净净,坦坦荡荡,没有一丝的闪躲或心虚的模样。
好像真的已经不记得曾经他们有多亲密!
半天的沉默,他忽然开口说:“你不是她,一定是我认错了。”
嘴角漫不经心的弧度渐渐凝固,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许思哲慢慢的放开她的手,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像是对她说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我的小螃蟹脸皮薄,说不了慌,每次一说谎就会变得话特多,耳根子也会红。她笑起来就像初冬的太阳,让人心都暖了,率真又可爱,你怎么可能会是她?你……只是长的比较像她而已!”
她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抓起桌子上的绒盒转身离开。
门摔的很响,“嘭”的一声,震的她心跟着一惊一惊的疼,慌的厉害。
几缕长发垂落在脸庞,对比出脸色的逐渐苍白,放在沙发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掐进去,呼吸变得短促。
路南风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许思哲,却看到她站在窗口,开着窗户,卷发在凉风中浮动。
走到茶几旁放下买回来的食物,起身时眼角的余光扫到沙发上斑驳的痕迹,镜片后的瞳仁瞬间冷了,直射她单薄的身影,声音凝重:“又犯病了!”
是肯定句,而非疑问。
只有在犯病的时候,她才会控制不住的去扣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哪怕是会伤害到自己的东西。
她背对着他站着,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臂,喃喃细语:“南风,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他爱我多过我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