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阴沉沉的天空像是经历过暴风雨后迅速放晴,一阵带着地底灼热的风压蓦然出现,他们化为带着淡淡硫磺味的白色的雾气漂浮上去,顿时拉开了半步大乘修士那深色浓重的的灵气,重新将天幕染成明媚的蔚蓝。方才还不见踪影的白云此时如同有了依仗的熊孩子,纷纷不知从哪里聚集过来,一朵朵飘荡在浑身散发着深色灵气的半步大乘修士身边,嚣张的飘来飘去。无论是天空还是整个战场的氛围,都因为白衣男子——锁星晖的忽然出现而蓦然转变。
“掌门——!!”
“掌门真的没事!果然那群孙子都上当了,是黄剐长……我呸是黄剐那孙子的阴谋啊!”
“我就知道掌门肯定会来的,我一直这么相信!”
在时间几秒静止过后,整个朝云的人都忽然忽然被点了快进键一般,原本还因为战斗的冲击而变得像散沙一般的人群沸腾起来,大批人朝着锁星晖所在的八卦阵聚拢。而方才被启光真人等蛊惑的修士们也在锁星晖出现的同时白了脸色,连滚带爬的往相反的地方赶去。
“锁星晖根本就没有受伤啊,居然一下子就把大乘期老祖的攻击打回去了!”
“是哪个孙子非要我们来的,这下子要倒霉了,他们大门大派不在意,我们的道统要完啊!”
“以星晖真君的个性,晚了,一切都晚了,现在回去也没用了……”
“趁现在快逃走吧!”
“是启光真人逼着我们来的啊!我们是被迫的!”
一些道基单薄的小门小派急忙的往外面撤离,而三大宗门也面面相觑,虽然在坚定的等待着掌门的吩咐,但是却已经没有最初那股气势。锁星晖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熟悉,几乎成为所有修仙门派和家庭的睡前故事。他的影响远远比想象中还要根深蒂固,不一会儿,整个战场分布便变得鲜明起来,仅仅只是一个人的出现,便直接颠覆了局势。
“一群窝囊废!!”
自锁星晖出现之后,那嚣张的横在天空的半步大乘女修便沉下脸来,那张原本就不明媚的脸显得更为阴森恐怖,此时因为恐惧而逃离的门派就像是打在她的脸上,迫不及待的表示她肯定会输给锁星晖一般,她的手掌翻动的几下,地面上的灰尘土石便忽然上扬至空中并且凝结成一块块巨石,那些石头横在逃离的人的头顶上,半步大乘女修眯起眼睛松开了手掌,那些巨石便蓦然砸了下去,直接将妄图逃离的人变成一个个肉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反抗都难以进行。
前面人的惨剧吓坏了后面没有来得及逃离的人,所有人又恐惧的往里面侧退,顿时间恐怖席卷在每一个联军修士头上,也使得他们更为后悔。
其中一位小门派的掌教真人满面悔恨,他的弟子很多都在方才被这个应该是自己人的大能杀死,而他却连半点护他们周全的力量都没有,即便是修士,但他此时也红了眼睛,声音发颤道:“当初…我还嘲笑那修平宗掌门雪松真人是懦夫…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蠢的人是我自己……”
另一个小门派长老闻言,也苦涩的道:“修平宗的那雪松真人乃是神算,所卜之事从未落空,想必是早就已经猜到如今的结局,是我等愚昧,抱着侥幸之心而来,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雪松真人说的没错,连做人都不会,又何谈修仙啊。”一位少了胳膊的金丹散修惆怅说道,也是悔不当初。
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死在巨石之中,即便是原本还和他们是敌人的朝云弟子们也有些惊惧,而唯一可以拯救他们一命的锁星晖却没有半点出手相助的意思,那双深邃的黑眸中,只有淡然的漠视。对待自己的弟子,他依然是温柔谦和毫无架子的好掌门,可是对待敌人,所表现出冷漠也远远胜过传闻。此时,这个刚刚对上千人之死视而不见的男人正面带笑容的站在八卦阵之中,含笑和每个上前问候的弟子们点头示意。
茗茶将放在那半步大乘期女修的视线收回,旁人甚至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即便是大乘修士,她的功德业障也在功德修士的眼中无所遁形,那已经变得深黑色的业障已经说明,此人若再想成功渡心魔已经太难,贪图一时痛快杀人对于大能来说确实是容易,但也要支付同等的代价。除非能在进阶之前,还上所有的业。
“茗茶。”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茗茶下意识的转头,正好对上锁星晖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他对她点点头,道:“谢谢你。”若非是茗茶找到药的话,怕是今天的朝云便要成为历史了。虽然当初创立这个门派不过是为了有个安身之地,但千年来的守护和培养,此地却已是如他的家一般重要。
“您平安既好。”茗茶连忙答道。
锁星晖一主动说话,本来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弟子们统统让开一条道路,让茗茶和沐云岭直接走过去。茗茶和沐云岭顺势走上八卦阵,观天录也连忙跟上去,踩在石路上都能感觉到下面的岩浆传来的温度,如此靠近人体却没有造成伤害,怕是锁星晖已经在上面覆盖上了结界,便是真不小心踩空也不会坠入岩浆,起码朝云弟子是这样。
锁星晖和茗茶来不及多谈,黑榆也拽着阳飙和其他长老们也落了下来,等一站定,黑榆便立刻一脚揣在阳飙屁股上,直接让他脸朝下趴在地板上。然后不再管他,走上前道:“掌门,你可算出来了,我们都快撑不下去了。”
“掌门,松岩长老他……”幻菱黯淡的道,后半句却没有说出口。
“……是我的疏忽,我太小看他的执念了。”锁星晖以为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后山细心教导弟子的松岩已经走出了阴影,但没想到他的心底还是抱着一心求死的念头。仔细想想也是啊,他这么一个为了妻子可以跪下来俯首在同阶修士面前的人,又如何会因为时间而淡忘感情呢。怕是在他妻子死去之后,他活着的动力,便是奉还那份恩情。
提起松岩长老,所有人都有片刻的沉默,而那些被曾经亲手指点过的外门弟子,甚至有年轻人低声哭泣起来,锁星晖抬手揉了揉一位少年修士的脑袋,脸上也带着肃然。
那上空的半步大乘女修见他们总算是叙旧完,阴森森的插嘴道:“呵呵,没想到当年目中无人的锁星晖,现在居然沦落成这群废物的保姆。想当初你连元婴修士都不放在眼里,现在看看你周围的这些弟子吧,一个个修为低劣,不堪入眼。”
而面对女修的挑衅,锁星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在安慰过年轻弟子之后,便转过肉对黑榆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有你在,便是我飞升后,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