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忠却冷笑一声:“他既想出头,咱家就成全他!省得外人说咱家不能容人。”
张文元一怔:“大档头的意思是?”
孟忠淡淡道:“木秀于林必受风摧,咱家原先是想栽培栽培这个袁大海,但可惜,他不受咱家所控,既然他比咱们都心急,那就让他去当这个出头鸟好了。哼哼,他以为东林党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张文元明白过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道:“但千岁对他这么看重,把厂狱委他办理,若是他真做成了,怕到时尾大不掉,我看大档头还是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无妨,自古以来,手上沾血的都不会有好下场,袁大海既想靠沾血晋身,那就让他好好的沾一沾东林党的血吧。咱家不对付他,自然会有人对付他,你等着瞧吧,锦衣卫的那帮人怕比咱们还要急呢。”
孟忠一脸自信的样子让张文元有些摸不透,想到今日九千岁对孟忠的态度,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
孟忠没有注意到张文元的表情,叮嘱他道:“袁大海是刘应坤保上来的,你不要在他面前透露太多口风。”
“是,我明白。”张文元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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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官不许干预外事,违者法无赦。圣明在上,却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者。斗胆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
魏忠贤本市井无赖,中年净身,夤缘入宫。起初只诈为小忠小信以邀宠,继而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祖制拟旨专由内阁,而自魏忠贤起擅权,圣旨多由宫内传出,真伪莫辨。近来更指使宦官,三五成群到内阁威逼阁臣按其意愿拟旨,或不经票拟、径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此大罪一。
刘一璟、周嘉谟均为顾命大臣。当往昔人心惶惶之际,亲捧陛下御手,拥陛下速见群臣,以安天下。魏忠贤不容陛下任用父之臣,急于剪除异己,令孙杰上疏逐二臣。大罪二。
先帝宾天,进药之间实有隐恨。孙慎行、邹元标以公心议论,魏忠贤却将二人排挤出朝。而对袒护李选侍的沈潅,则多方给予维护,亲乱贼而仇忠义。大罪三。
王纪、钟羽正先前为安国本有功,及至王纪为刑部尚书,执法如山;钟羽正为工部尚书,清修如鹤。魏忠贤却将二人构陷斥逐,必不容盛世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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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今春魏忠贤骑马奔于御前,大无人臣礼,陛下射杀其马,恕其不死。魏忠贤不思伏罪,进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提防,介介不释。从来乱臣贼子,只差一念纵容,遂至不可收拾,何以养虎于肘腋间?今若寸脔魏忠贤,亦不足抵其罪!大罪二十四!”
一气念完自己给魏忠贤拟定的二十四条大罪,杨涟哈哈一笑,神采飞扬道:“博浪一椎,易水一别,志士千古立德,就在此一举!你们不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明早便进宫将这二十四条大罪呈给皇上,为我大明除那阉贼!”
“大洪真乃我东林硬汉也!”
“二十四大罪,罪罪当诛,诛除阉贼,大洪当记首功!”
左光斗和魏大中已被那二十四条大罪振奋,激动之余,忍不住为杨涟叫好。
汪文言被东厂的人强行从诏狱带走后,左魏二人便知道,与阉党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再无周旋余地。而由杨涟进宫向皇上弹劾魏忠贤,确实有优势,第一,朝中都知杨涟在东林之内威望甚高,第二,皇上信任杨涟!
再加上这二十四条大罪,魏阉伏首,当在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