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姑娘随便坐,马上就来。”拉的是两文钱的生意,没想到是六文钱的生意,瘦小的老头子挺乐呵。
墨紫考虑到自己女儿身,不适合靠路边坐,就走到另一侧去。东角一桌已经坐了两个人,她便坐了西角桌。
不一会儿,老头把茶壶茶杯摆到她桌上,又端了热气腾腾的蒸糕来。
“姑娘一个人出来的?”老头子挺爱和客人交流的那种老板。
“不是,和三个姐妹一道,不过她们在前头铺子里买东西。”墨紫用筷子夹开米糕,晶晶亮的红豆馅流了出来,甜香味四溢。秉着能做美食的人,心地也坏不到哪儿的想法,她不介意跟老人家聊几句。
“那还好。”老头回到炉灶后,将一小杯茶叶放在筛子里,慢腾腾挑焦叶儿出来,“最近咱镇上不太平,姑娘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果然心眼很好。
“老人家,这话怎么说?”墨紫想起镇外那些难民,“您是说从玉陵逃过来的百姓吗不跳字。
“可不是。人要活命,逼急了,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老头晃晃脑袋,“虽然他们也是怪可怜的。”
“您不用担心,我看到镇外设了关卡,很多兵把守,将人都拦在外头,应该不会影响到镇上的百姓。”墨紫说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姑娘有所不知,如今镇外有上万名难民,千把的兵怎么拦得住?有不少来得早的,听说已经在西镇开始乞讨,弄得住那里的人烦不胜烦。前两天,还有人被抢了呢。我看,外头那些闯进来也是迟早的事。”老头拿焦叶的手指一颤,“到时候,我这亭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砸烂。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了。”
“老人家,您说得不是难民,是暴民了。”墨紫如今身为玉陵人的认知十分强烈,自然要维护国人,“若不是两国交战,他们本也是玉陵安分守己的老百姓,逃过来只求能有个栖身之所,图个温饱,不会伤害无辜的。”
“看得出来,姑娘是好心人。可狗急了还要跳墙,人饿疯了能怎么办?我设想自己是镇外那些人,就觉得为了活命,我什么都愿意干。”老头经营茶亭一辈子,看多了人性。
“地方官府应该会想办法吧?”墨紫知道鹿镇不是防城要塞,“水师放了他们进来,自有安顿他们的打算。”
“官府?”老头嘿嘿一笑,露出焦黄茶叶般的牙,“小姑娘天真。一百两百的,也就罢了。一万多的人要吃饭,官府也没办法。”
“可是,大周以往什么地方遭个灾受个难,难道没个上万人?官府开仓放粮,朝廷也有给救济银,都好好度过难关了。华州多鱼米之乡,只要各个府衙齐心协力,要解决难民的温饱,也不是不可能。”一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一个国家的力量大到翻天。
“姑娘,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老头跟墨紫还越说越起劲了。
“老人家请问。”墨紫放下筷子,米糕吃掉了一半。
说话的两人谁都没注意,东角桌原本在喝茶说话的人都停了动作,其中侧面对着墨紫的一个男人还看了过来。
“两个穷村子。一个闹了火灾,烧光了过冬粮。另一个虽然没遭灾,过冬粮只够自己村里人的。遭灾的一村人都跑到另一村要粮,给,另一村的人这冬就难过了,说不定有自己村里老人小孩照顾不到。那你说,这粮给不给?两个村,平常各顾各,谁都不帮谁的。”老头子当然是假设,要说明的是玉陵和大周是两个国,没有义务由大周来救济玉陵。“我刚说过,那些难民是可怜。可他们是玉陵人,咱们华州的官府开仓放粮给他们,万一以后华州老百姓遭了灾,到时候无官粮可救,如何是好?”
“老人家,您说的,我也明白。这样吧,我不直接回答你的问题,就给你讲个故事好了。”墨紫一肚子的故事,到恰当的时候嘴巴里自发冒出来,脑袋想拦也拦不住。“很久很久以前,小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家里养了两只鸡和一只猪,还有一只老鼠。当然,老鼠不是农夫养的。这天农夫家里来了一个客人,于是农夫就宰了两只鸡。老鼠看到了很害怕,就跑去告诉猪,说鸡被主人杀死了。可是猪听了以后觉得没关系,死的是鸡又不是它。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农夫开始每天喂很多好吃的东西给猪,猪吃得开心极了,每顿都吃到撑得不能动。老鼠劝它少吃点,还跟猪说一起离开农夫家,但猪根本听不进去。很快,猪长得又肥又大。结果,除夕夜,农夫家来了很多客人,农夫就把猪杀掉了。”
卖茶的老人张大了嘴,哎哟一声。
东角桌那个本来背对墨紫的人,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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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粉120了,就赶紧先更一章。
第二更的一章刚开始码,还不能确定今天什么时候上传,争取八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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