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鱼一听,立刻将杯子放在鼻下一嗅,用小手指蘸了水,尝尝味道,就笑眯眯将茶一饮而尽,摇头晃脑对墨紫眨眨眼,把脚翘上旁边的椅子,突然大声说话,“好茶啊什么茶这么香?难道调了姑娘家的胭脂?”
墨紫听赞进的意思是茶有问题,可看臭鱼把茶稳当当喝下去,就有点糊涂。她其实不知道,像这种程度的下药,对臭鱼这样的老江湖算是小菜一碟,对她却是很起效用的。
“久闻云豹徐九侠义磊落,今日一见,不但小家子气,还是一缩头藏尾的鼠辈,竟在茶水里下女人脂粉。你不恶心,我还嫌香过了头,臭得要命。下回自己先尝尝味道,免得让人笑话你们豹帮一群涂脂抹粉的女人家家。”臭鱼见对方不答,更骂将起来,“你们个贼鸟蛋子,白涂浆子脑袋,光有耳朵听不成?当我耳聋鼻堵,你们就用嘴放屁?有本事,憋死了算。还不给我滚进来,把这壶洗脚水乖乖喝下去。要再不出来,你们就看我怎么抹臭豹帮名气,让道上兄弟笑死你们这些窝囊废”
墨紫好笑,心想臭鱼这回可骂过瘾了。以前跑船的时候,虽说已经服了她,但多多少少因为她是姑娘家,言辞上有所收敛。今日这样,是不是说明他真把她当成了男人?哈
“娘的,你这张鸟嘴给老子放干净点。豹帮你也敢骂,活得不耐烦了?”嘭一声,门让人踹开。
哗啦啦进来十几个劲装汉子,清一色黑短褂红衣边,横眉冷对,分立两旁。一个身穿宝蓝锦衫的男子一手搂着一个女子站在门口,眼睛色迷迷对那两个美人看个不停,照准其中一个的脸蛋就亲了一口。
那女子咯咯笑不停,将男子的大脸推开,娇声道,“好八爷,您要亲,也分个时候。有人骂您呢,您难道不该先料理了这事?”
青楼这地方是非最多,没有点底气,根本开不出像无忧阁这么具有影响力的来,贵族高官都往这儿跑。自然,身为无忧阁的女子,对怒目相向破口大骂的事也是见怪不怪了。
“春霓,春裳, 今晚上,可不许再坐别人身上去,八爷我要你们姐妹一齐伺候着。”亲完一个,又吧唧亲另一个。
一阵娇笑,珠钗乱摇,后来被亲的那个,也就是春裳,说道,“八爷向来威风,别说我们姐妹两个,你要肯多给妈妈银子,便是再叫两个姐妹来又有何难?今晚保准八爷通体舒服了,咱姐妹才放人。”
赤果果的**啊一男战四女?墨紫不是坏心眼,但男人过于亲近女色,绝对短命。自古皇帝少有长命的,很大原因就是后宫三千惹得祸啊。
墨紫定睛看那个八爷,身材微福,不算高,面白而肿,眼凸而浮,气色有点虚的一个青壮男人。
“银子八爷我有的是,就怕你们妈妈舍不得娇滴滴的女儿一晚上全让我占了。”八爷猖獗大笑。
调笑完了,看到坐着的三人面不改色。一个笑嘻嘻,拎起茶壶打开茶盖;一个微微笑,肤色稍微黑点,却很清秀的模样儿;一个傻哈笑,眼睛溜圆,好像他讲的话完全没明白一样。他面上立刻怒气腾腾,感觉堂堂豹帮竟然三个无名无姓的臭小子羞辱,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不好对帮众交待。
于是,气哼一声,“谁是墨哥?”铜钱膏说那个墨哥肤色黝黑,身段笔细,一副油光锃亮的皮相。可他在这三人中瞧不出来泛油的啊
“我便是。”对方粗鲁无礼,墨紫也不打算随便抬举,依旧坐着,手也不拱,“霍八爷好气势,把这纵情之地弄得寒森森,不知无忧阁里别的客人会不会跟妈妈抱怨太吵?”
春霓春裳投来吃惊的一瞥,想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真敢和豹帮当家的顶上。一看之下,还是个俏面的小生,随即便送秋波荡漾。可她们怎么也料不到对方是个女子,根本不会对二人的风情有反应。
“你是墨哥?”黑是有点黑,可不油面啊。不过,一下子能说出他霍八的名号,倒如铜钱膏说得那般,油嘴滑舌。
“正是。”今儿少用了点暗粉和油,看看实际效果如何,会不会让人拆穿女儿身。
铜钱膏那厮什么眼神霍八呸一记,要是人在这儿,他非踹下楼去不可,“那就是你赖了我九弟的帐啰?”
墨紫勾斜嘴角,脸白了些,市井之气可不能少,再说还有赞进和臭鱼撑腰,不能一开始就软,“八爷这话怎么说的?我啥时候欠了九爷的帐,自己怎的不晓得?可有欠条?”
“小子,少给我装傻。林家一千五百两银子,你以为几句话就能赖了?林珍娘她哥不还钱,林珍娘就得还。你小子想充好汉?行帮她把银子还上,老子二话不说放你走。不然——今天就别怪我要请你到我家做客去了。”说得好听是做客,说得不好听是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