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既明气红了眼,突然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一屁股就往地上坐去。满地酒坛子的碎片,眼瞅要扎着他,羲武眼疾手快将他一拉,苏既明稳稳当当地落到椅子上,并未受半点伤。
羲武的眉头已经皱得像是打了结一般,一声不吭出去了,没多久为苏既明搬回一桶热水来。
苏既明觉得自己好像是病了。时而全身充满力量却无处发泄,恨不得将眼前所见的东西统统砸个干净,时而又觉得身上一点劲也使不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羲武替他脱下沾满酒水的衣服,把他抱进浴桶中。苏既明却抓住他的衣襟:“你陪我一起洗。”
羲武什么也没说,不急不忙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漂亮的肌肉。苏既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痴迷地伸手摸了摸他精壮的胸膛。羲武的胸膛和右臂上都刻着纹身,深青色冗长刚直的线条从他的锁骨下方游走而过,一直蔓延到手腕处,仿佛筋骨血脉的路径浮现于肌肤之上,令他看起来更显得充满了力量。
苏既明凑上去,伸出舌头沿着羲武的纹身从胸口一路舔|舐到腰部。羲武肌肉紧绷,呼吸也凝滞了。
苏既明嘴角挂着银丝,抬起头对着羲武充满诱惑地一笑:“进来。”
羲武跨进浴桶,还没坐下,苏既明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就迫不及待地圈住了他的腰。他抬起腰,主动扭动着臀部摩擦羲武已经蓬勃的胯|下:“我说……进来。”
他需要一个途径来发泄,越疯狂越好,抽干他全部的精力,让他无暇感到悲伤,无暇胡思乱想,这样他今晚才有可能睡个好觉。
羲武眼神一沉。男人的*来得很快,被苏既明如此一挑逗,他的*已高高翘起,苏既明迫不及待地用手扶住,自己寻找着角度想要用身体容纳它。然而羲武却拨开了苏既明的手——如果由着苏既明这样弄,他一定会受伤的。
苏既明急不可耐,然而羲武除了那根勃|起的x之外看不出半点急色模样,这让苏既明很是不满:“快点,别磨蹭了。”
(略千字)
两人从浴桶到桌上再到床上,从前苏既明赧于做的姿势换了个遍,到了最后,苏既明被x得腿都合不拢,累得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羲武压在他身上,捏着他的下巴,惩罚性地用力咬了下他的嘴唇:“够了么?”
苏既明有气无力道:“够……够了……我快被你干死了……”
羲武替他擦掉额上的汗水,重新打了盆热水来,将两人的身体草草擦拭一番,搂着苏既明到床上躺下:“有我在。”
苏既明很轻地应了一声。拜羲武所赐,他已再无力气去想烦心之事,不喝酒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一觉睡到翌日近午时才醒,除了腰酸屁股疼之外,苏既明只觉神清气爽,比前一日已好多了。他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用手指在羲武结实的胸膛上游走,描摹他的纹身。
“灵魂归处。”苏既明轻声念道。
羲武曾说过,乌蛮人纹身的意义是灵魂的归处,他们相信有了这些纹身,人死之后游荡的灵魂能够找到回归故土的路。苏既明撇了撇嘴:“你们活着时已经不能远离儋州了,若是人死灯灭后灵魂还要回归,不就生生世世只能呆在一个地方了么?也不觉得闷?”
羲武梳弄着他的头发,轻声道:“在哪里并不重要,能找到想要找的人才重要。”
苏既明从前是不喜欢乌蛮人的纹身的,可如今静下心来细细的看,却觉得这些纹身的图案神秘而充满诱惑,似乎……也挺好看的。或者,只是因为刻在羲武身上的缘故。他不住描摹纹身的线条,手指滑到羲武的肩膀上,在那里看到一个牙印。
昨晚他有些疯了,下口极狠,将羲武咬出了血,羲武伤口恢复得快,如今还剩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苏既明赧然道:“抱歉,我昨晚……”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停住了。
每一个乌蛮人身上都有纹身,他们热爱纹身,除了灵魂归处的意义,也是族人身份的象征。每一个人的纹身都不相同,部分是乌蛮族传统的图腾,部分是自己的意义,譬如男女成亲之后会将对方的印记加入自己的纹身之中。他们身上大片的纹身,有些人甚至连脸上也纹了图案,大多人是从脖子开始的。
苏既明突然想到一个人——张希汶。
自他第一回见到张希汶起,张希汶就一直穿着高领的衣服,严严实实地将脖子遮起来,即使夏天最闷热的时候也不肯稍松一些。他说那是因为他脖子受过伤的缘故,然而又不是爱美的女子,什么伤那么见不得人,闷得满头大汗也不肯示人呢?以前苏既明没有起过疑心,可如今看着羲武的纹身,他突然就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如果张希汶是为了遮掩纹身,那样就说得通了!
张希汶并不是胆小怕事之人,魏琼把他派给自己做侍卫,大多时候他都是尽职尽责的,唯有那天进大牢见羲武,他竟然跑得比自己还快,还躲在缸里不敢出去,这就很反常了。如果原因是他比自己更害怕被羲武认出来呢?
还有!张希汶曾说过自己的祖母是苗族人,而羲武的祖母,上一任祭司之妻,亦是苗女!
苏既明被自己的联想震惊了。然而他将信将疑的,并没有什么道理,只是突然想到了,并不就能说明什么,而且他的怀疑也与羲武所言相悖了。
羲武见苏既明突然反常,哼了一声表示疑惑。
苏既明顺着往下想了下去。魏琼先是透露给他乌蛮族的圣物能够令枯骨逢生,接着又告诉他他的祖母去世的消息,这是否有意引导?若不然为何先前不说,偏要等到和他祖母的死讯一并提出来?
可这如果是魏琼有意为之,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想引导自己去取乌蛮圣物。先前他的那颗珍珠难道没能骗过魏琼?可就连羲武都不清楚的事情魏琼又凭什么起疑呢?如果起疑了,派出城的那支官兵护送的又是什么东西?若说他没有起疑……魏琼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用百年前地方官员上呈给皇家的一封密函来解释有些牵强。可如果魏琼身边就有一个乌蛮人,还是曾经潜入过圣泉的乌蛮人……
苏既明猛地转头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羲武没想到苏既明会问这个,但还是答道:“羲文。”
苏既明倒吸一口冷气!羲文……张希汶……如果真是如此,别说那颗假珍珠不能瞒过魏琼,自己所做的所说的一切,在魏琼看来岂不都成了笑话?!
苏既明跳下床匆匆抓起一件衣服披上,连鞋都没穿好就匆匆往外跑:“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