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不是说你此事没将她如何,而是未等到好时机便下手。”王伯瀚摇摇头说道,林木樨一向聪明绝顶,唯在此事上,有些糊涂了。
“哦,是吗?莫非要等到这个女人将皇上掏空了,祸害了这天下才是好时机?”林木樨长眉一挑,尖酸的话反唇相讥。
“你够了!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花镜缘有些动气,低喝一声,林木樨连忙收了扇子恭敬站好,垂耳听训,“墨兮一事,牵涉之大远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若再一意孤行,坏了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牵涉之广?”林木樨一下就抓住了最关键的词,抬头问道。
“你可还记得你们带去的那块嫁祸陶赫的玉牌?那玉牌是取自于陶赫的门客林月身上,前些日子他潜入玄乾国,被血阁密探抓住,夺了他的玉牌,而从他搜出来的情报却不是发给陶赫的,足以说明他北后有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存在。”花镜缘语气沉缓,慢慢说完后看着林木樨,他相信只要林木樨没有彻底昏头,就应该想得明白其中关窍。
果然林木樨扇子点着掌心,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当初宫变之时,宫中也出现了不少神秘之人,虽查了些蛛丝蚂迹出来,后来却断了,一直没抓到大鱼,莫非这个林月……可是这跟墨贵妃有何关系?”
“说不上有何关系,只是我一种感觉罢了。”花镜缘手负于身后,望向远处。
林木樨却明白,他的义兄,从小到大教导自己的便是,不说没有把握之话,不行没有底气之事,花镜缘既然这样说,那一定有理由。不告诉自己的原因,无非是又怕自己起事端。
百里牧云几日未回军中,事务颇多,与花镜缘分析敌情,整肃大军,准备随时出兵攻打已无粮草为继的北清。而墨兮只在一旁替他们研磨上茶,不声不吭,似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一般。
自墨兮真的烧掉了粮草,这几人对她的印象还是有所好转的,所以她出入这行军帐他们倒也没太多异议。毕竟不管理由如何,过程如何,功劳是摆在那里的。
百里牧云这几日累极了,时常看着行军图看着看着就睡觉了,伏在案上,如一头匍匐的狮子,随时会爆发出我当为王的力量来。
墨兮拿着一件外衣披在百里牧云身上,收拾好桌上凌乱的笔墨,又细细抚过他入鬓的长眉,还有发青的眼圈。她始终带着不惊不扰不喜不忧的笑,笑得那样不真实。目光里的情意像是要溢出来,柔柔的,深深的,任谁看一眼,都会愿意永远沉溺在那里面。
身上的烧伤拖十一的福,让她的侍女小乱去问的王伯瀚要膏药,倒是好得很快,没留下半点痕迹,依然光滑如玉。却只有墨兮自己看得见,这身皮囊之下的她,早已千疮百孔了。
“为什么你不带君无药来?”那日墨兮问。
“待廊城城破之日,你自然就会见到了。”影子说道。
那……就是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