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赫很是好奇,第一次见这皇帝是在玄乾皇宫里,他看上去昏庸无能,好**乐。第二次见是今日的战场上,他睥睨天下,勇猛无敌,千军万马中也能一眼找到他。现在的他,手握一卷经书,沉静得如一潭湖水,平静无波,看不出喜乐。
“不知皇上考虑得如何了?”陶赫开口问道,神色也戒备起来,这注定不会是一场融洽的谈话。
百里牧云放下手中的书,掸了掸袍子,复抬眼看着他二人。多年的隐忍早已让他学会了如何处变不惊,做到真正的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想让朕退兵也简单,除了将你们在玄乾国的探子撤走,再交出五城十郡来,朕便即刻退兵。”他说得悠悠然,不急不徐,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北清国没有想到,看上去光明磊落的皇帝会坐地起价,狮子开口地要他北清国五郡十城,换北清国将士就此安然而退。
北清国原本便不大,这五城十郡差不多占了其十分之一的江山。
陶赫差点坐不住跳起来,他们是败将之将不错,但这等割地卖国的事,怎么能做?
果然陶泽脸色微变,看向陶赫的眼神诸多不善,交出他的影子已是莫大的条件,再要割让土地,难不成要真做一个遗臭万年的罪人不成?就算回国,又如何面对北清国上下!
“皇上此事臣可能暂时无法应下,我大哥向来散漫惯了,说话或许无所顾忌了些。但这割土献地之事,却是要再做商榷的。”陶泽担心陶赫没个分寸一口应下来,他二人虽不和,但那毕竟是家事,面对外人时,暂时的联手还是必要的。
百里牧云只目光轻扫他二人,看陶赫脸上颇有犹豫之色,而陶泽却神色坚决,看来要得到这五城十郡,还是得从陶赫身上下手。而那陶泽……哼,若不是此时情况特殊,他早已下令将这个贼人绑起来凌迟处死了。
“朕记得陶赫世子才是北清国的嫡亲长子,二世子何不等你大哥说说看?”百里牧云不轻不重的挑拨着二人,陶赫的嚣张,可是早有闻名了。
这话陶赫听着果然受用,他再如何聪明,却始终无法戒掉傲慢自满的陋习,听得百里牧云这般肯定他的地位,竟露出自得之色,看向陶泽的眼神也带着轻慢,继而说道:“皇上果然圣明,只是微臣二弟说得也没错,这割地之事,恐怕还是要议一议的。”
“哦,如何议?”百里牧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二人问道。
“向来割地求饶便是国之耻辱,不如我北清国每年献上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绸缎千匹,佳丽百名,及其它北清国珍稀之物无数,岁岁朝贡,年年贺拜,永尊皇上为天下之主如何?”陶赫自信满满,他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已经足够诱人了,没有人可以不动心。
陶泽在一旁听了,心中叹息,他知今日大势已云了。陶赫自以为聪明,其实愚蠢至极。他实在太小瞧了百里牧云的野心,百里牧云是要气吞山河,睥睨天下的人,又岂会为了眼前的小恩小惠动了心思?金银不过是死物,只有那无边的江山才是如画的美景。
思及此处,他干脆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垂了首,端了茶拨弄着茶杯,放任陶赫去做那些蠢事,只想着如何善后。唔,不如说,想着如何在父王前参他一本,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