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之后,常海寻了个酒楼住下,因是战乱时际,这不大不小的邬城也萧索得紧,还留在此处的要么是无处可去的,要么是舍不得这点家业的,当然还有一种是趁着战乱发战争财的。
比如这间酒楼的老板。
在如此不堪的时局下,他依然绫罗绸缎,身圆体肥,脸上更是红光满面都泛起了油色来。自打常海他们一进酒楼人,他便知道大鱼上了钩,连忙挥退了小二,亲自帮他们挑选了天字号上房。
王伯瀚赏了他一锭银子,吩咐他找城中最好的大夫来,无事不得打扰后,便背着百里牧云往楼上去了。
常海去停马车,嘱咐小二仔细看着,无事不得让人接近。
大夫很快便过来,仔细把了脉,反复斟酌了片刻才说:“这位公子脉象着实怪异,时有时无,时而强烈如山崩之势,时而细滑如走珠,老夫从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脉象。”说着奇怪地地看了一眼闭目躺在床上的百里牧云。
此时的百里牧云听到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说这话的时候,在心底发笑,他用内力调动脉息,这太医又哪能诊得出来?
王伯瀚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大夫,又看了一眼百里牧云,直纳闷皇上这病,到底是怎么了?而珥玉,拿了大夫开的方子,去药店抓药去了,顺便将他们已进城之事告诉墨兮。
“鸽子啊鸽子,此事成败可全靠你了,你要努力飞啊。”珥玉捧着鸽子,顺着洁白的鸽子羽毛,自言自语。皇上此次孤身进城,着实凶险万分,若是让敌军知道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但听皇上的口气是,若不这样,似乎无法取胜……
墨兮收到信之后,沉吟片刻,信上的消息写得模糊,只说了他们几人进城,欲里应外合攻下邬城,可是只有他们四个人能做什么呢?百里牧云此举着实令人费解。
对城中将领劝降么?大敌当前,战事一触即发,此时再去劝降只怕绝无成功可能,反而还会暴露了身份。也应该不是偷袭,他们一行人中百里牧云还是“病人”,有武力的只有王伯瀚与常海,他们二人在千军万马前能做什么?
而且,就算他有什么目的,何必自己亲自进城。他此时是“重病之身”,进城岂不是拖累行事?
墨兮一双娥眉近乎要拧到一起去,连旁边来了人也未察觉,陶泽浅浅地声音柔和传来,似乎怕惊忧了她:“什么事让你愁眉不展?”
几乎就在电光火石间,墨兮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百里牧云的反常之举,她抬脸扬眉,淡淡说道:“你还没死,我自然愁得慌。”
陶泽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跳了跳,她这么期盼着自己死吗?嘴上却是不甘示弱:“我若死了,谁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