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头墨兮的声音有些飘渺,可是都很清晰的落入陶泽的耳朵,声音悦耳,云淡风清的说过,却扎得人心头滴血。
“其实我入宫以后,一点都不恨你,牧云他对我那么好,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那么好过,包容我,相信我,保护我,我真的好想永远跟他在一起,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呢?你欺瞒我他是我的仇人,你要让我亲手杀死自己所爱之人。你这么残忍啊,唾手可得的时候你生生将我扔进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艰难的活下去,后来我要离开你了你却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逼我回到你身边,你可真是自私呢。”墨兮似乎在自言自语,目光放在陶泽脸上,却又像找不到焦距,迷离散漫。
轻轻地,墨兮靠在他的肩头,微微闭上双眼,还在说道:“也只有像你这样自私的人,才会毫不留情地将我彻底粉碎,得不到我的心,得到我的身体也算你赢吗?从此以后我永远都要记得你,记得你给我留下的耻辱,一辈子也忘不了,再也无法抬起头来面对牧云,更不可能恬不知耻地与他携手站在最高处看花开落,哪怕是恨,你也要让我永远记得我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你这样一个人,你的脸将出现我每一晚的梦里,这样,你真的赢了啊。”
陶泽伸出手圈住墨兮的身子,她明明瘦小,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韧性与坚强,让人看着便心疼。这世事有多无常,他一直以为能控制好对墨兮的感情,就像他曾经将整个天下的形势都掌控在手间一样,却没能想到,原来到最后,他败给的是自己。
“如果我一直是君无药,你会不会与我在一起?”他的声音像是被风雪浸过一般清冽,干净且纯粹,只是透着浓浓的哀伤。
“可你,一直都不是君无药。”墨兮绝望的声音被风扯成碎片抛在风雪里,袖中的发簪准确而迅速的埋入君无药的心脏,掌心一推,发簪齐齐没入!
陶泽闷哼一声,自胸口传来的痛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低头将胸口的发簪拔出来,青色的袍子胸口那里绽放出一朵血花,一点点开放,花瓣舒展扩大,他将发簪摊在手心里,这一次她没有留手啊,真的恨极了自己吗?一切都是自做孽不可活是吗?
风渐渐小了下来,陶泽突然笑起来,像是一个整理了衣衫装备去踏青的风流少年,没有去捂紧胸口,只看着墨兮,她漆黑如墨的双眼早已不复当年灵动的神采。那时她被带到自己面前时,才不过七岁的样子,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含着泪水透着灵气,肯定地点头说她要报仇。从那时起,便是自己一手将墨兮拖入罪恶的深渊,那里永远暗无天日。
后来她渐渐长大,开始美艳得夺人眼球。他仍记得当年将与她一样的女子放斗室内,看死士们拼死搏杀的时候,她明明害怕得要死,却强硬的挺直腰背,不肯露出半分软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了心弦呢,大概便是那个时候,那样的倔强与坚强,岂能不让人动心?
当年她逃跑时自己偶遇她,她抓着自己的双手,满含泪水的双眼哀求着救救我,他动了心思,留下了她不让影子的人过快带她回去,又怎敢说不是贪图那份安逸与恬静呢?竹林里她不见半分忧愁,仿乎影子里那些肮脏的东西未曾沾染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