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寅时立刻红了眼眶,她挣扎着,哽咽道:“不,我不要小姐替我承,我来,我替她,你们放开我……呜呜……”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寅时,你忘了我给你说过什么吗?还不走开,去殿里收拾我们的东西,如果我还活着,我们一会儿还要搬个院子,别让别人碰我的东西,你去收拾,快去。”她不住地向她使眼色,寅时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不哭出声来,却拼命摇头,倔强地道:“不,我就是不要你替我受刑!”说罢,她径自走到一旁的凳子上趴着,朝着愣在一旁的婆子大声吼道:“来呀,捆着我,挨打就挨打,谁怕谁!”
沈元熙看着这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丫头,真是毫无办法,她使了个眼色给姜公公,示意快点开始,不要理会寅时,可那边寅时却大声道:“小姐,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丫鬟,是你的妹妹,那就让寅时陪着你一起,同甘共苦,寅时什么都不怕。”
听着那稚嫩而坚定的声音,沈元熙别过头去,眼中忍了许久的泪水不住地往下落,身后传来姜公公满是戏谑的声音:“哟,好一出主仆情深啊,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声破空声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剧痛,沈元熙一咬牙忍了下来,却听旁边传来寅时一声尖叫,沈元熙艰难地转头,却见旁边寅时也和她一起行刑,她想开口阻止,但是却不敢张口,因为她怕一张口她的哭声就会传出来,她不可以哭,是他下的令,她不能那么懦弱,让他瞧不起。
最终她还是没能坚持多久便痛晕了过去,而站在一边看着的霜宁霜清两个丫头却早已是泣不成声,她们本来一直就不待见沈元熙,她嫁进府这么多日,她们没有一天把她当主子看,而沈元熙也一直很放纵她们,什么事都让寅时做或是她亲自动手,所以渐渐地她们就愈发地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是今天沈元熙却主动承下了他们的责罚,看着沈元熙血红一片皮开肉绽的后背,她们吓得发抖。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子,那皮肤是多么娇嫩,她们俩年纪都比她大一点,私下里还曾酸溜溜地讨论过沈元熙那水嫩的肌肤,如今,却担心那么细嫩的皮肤要全毁了。
在打到二十鞭的时候,寅时被拉了下来,而早就一动不动的沈元熙还在受刑,霜宁霜清终归不忍,跪在姜公公脚下哭着求情,那姜公公嫌烦,一人一脚给踢到了台阶下去。
沈元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这时候却悠悠醒转过来,她艰难地睁开被冷汗糊住的双眼,虚弱地道:“别、别哭,死不了……”说完这句,她便再次昏了过去。
从小到大,因为她天生与别人不同,所以受到很多欺负和嘲笑,最为典型的便是家里面那个大姐沈元嘉经常欺负她,连带着沈元嘉的丫鬟也经常欺负寅时,寅时每次受了委屈就跑回来哭,次数多了,沈元熙有一次就找到了沈元嘉的丫鬟,动手和那丫鬟厮打一顿替寅时出气,那一次沈元熙脸都被抓花了,沈父知道后,好好地教训了一顿沈元嘉和她的丫鬟,从此以后沈元嘉便收敛了许多,而她也告诫寅时:哭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莫要费力气去哭,所以她刚才不许霜宁和霜清哭。
再难熬的日子总是要熬过的,在姜公公的冷笑中,在霜宁霜清不住地抽泣中,六十鞭子总算挨完了,可能是宇文骜手下留情,最终她沈元熙还是活了下来,在昏迷中被人拖到了后院下人房,连刚开始说的北苑那简陋的地方都不如的下人房,而霜宁霜清居然也愿意跟过去,照顾那两个昏迷的主仆。
至此,沈元熙将要熬过她人生中极难熬的一段时间,但是她不知道她这六十鞭子也总算没白挨,终究换来了霜宁霜清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