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行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山梁伴着声吆喝声,领头的马停了下来,后面的十几匹马也停了下来。
领头马停下后,马上人便拿着望远镜朝着山下望去。
“我可不喜欢这件事!”
李少秋手持着双筒望远镜平静地说。
“我也不喜欢!”
方文跃表示了同意,透过六倍蔡司双筒望远镜望出去,他的视野广度不足,但更加集中。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看到暮色中的村落偏北,那片还算富丽的大院,那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可喜不喜欢,我们总要得到那些东西!”
虽同样不喜欢,但并不意味方文跃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就像现在,他认准自己所做的事情,实际上是有助于民族光复大业,为此作为直隶联络站的站长,他才会亲自带领十二个行动组的下属曰夜兼程从保定赶到这里。
手一挥,那十二名在地狱岛上受过严格训练的侦察兵,便分出两支四人队策马朝着另两个方向散去,这些他们无一例外的都穿着黑色或灰色短棉袄,头上系着黑色布巾,背后甚至还背着大刀,看起来和这太行山里的土匪并没有任何区别。
放下望远镜时,方文跃平静地说道,然后扭头看着李少秋。
“这是一场战争不是吗?”
“为了赢得战争的胜利,我们可以不惜一切!”
李少秋的面上带着些艰色,接受的训练告诉他,作为军人,有时候必须要学会取舍。
“顺便问一句,你准备……”
在这说话时,旁边策马上前的侦察兵却打断他的话,西边的山梁上的长短长的闪着灯光。
“长官,西侧传来动静,但是不能确定人影的身份!”
马上的侦察兵询问了一句。
“光线不好,征求是否解除目标。”
“算了!”
方文跃摇摇头。
“咱们不是来杀人的!”
一听这话,李少秋手中的望远镜几乎掉了下来,他诧异看着方文跃,似乎惊讶他会作出这么一个决定。
“看什么,我又不是屠夫!这只是个任务!”
话音一落,方文跃便是一挥手,六骑朝着山下的村子冲了下去。
夜深了,清冷的月光在雪地上投下些白光。田家庄的庄户人家这会正睡得正香,这忙了一年,眼瞅着近春了,怀里搂着老婆子的汉子们嘴角还留着笑,在梦里咂摸着明年有个好收成的盼头,媳妇生个大胖小子的美梦来。
就在这刻,几个蒙面大汉却摸到了田家大院的高墙下,先后是将系着绳的鹰爪扔上高墙,然后轻巧的翻墙而入,弓着身子悄悄摸到角楼哨上的庄丁后面,几声闷哼抱着单打洋枪的庄丁便被的敲晕了过去。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田家大院四座角楼上庄丁便被除去了,田家大院的大门一开,一串蹄上包着棉布马便轻轻的进了院。
侧院的屋门前,其中一个汉子上前拿单刀一别,屋门吱呀一声被撬开。庚子年间在京城受了惊吓的田鹏举,虽说从京城逃回了老家,可在京里却落下睡不踏实的毛病,听到门响,正要起身,却发现已经被刀指到了额头。
“呒……”
他媳妇不过是刚哼一声就被人给制下了。这种乡间匪患,田鹏举可是听得多了,毕竟也算是捐过七品官,这会他倒也还算镇定,刀划额上便知道这庄丁定是被除去了。
“各位好汉,咱们往曰有冤?”
其中一个身形彪悍的汉子粗声说了一句。
“没冤。”
田鹏举又问一句。
“那自是为财而来?”
这方园几十里谁不知道老爷子当过兵部的三品大员,过去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没人敢来打秋风,现在这些土匪上了门,自然的是来打秋风,田家修这宅子的时候,自然的有秘窖亮库,自然他们上了门,那亮库里的东西肯定是存不下了。
那汉子却又摇摇头。
“不为财。”
这一下倒轮到田鹏举纳闷了,无冤不为财。
“那是为什么?”
“为活命!”
一听这句,田鹏举差点没笑出来。
“壮士,这就奇了,大路朝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虽说家父曾于兵部任职,可也没要你们的命。”
“这年头若是没银子、没粮食,俺这命也就没了!今个,兄弟来贵府只为借个活命的银子、粮食,还请田少爷莫怪,秘窖在那,兄弟没兴趣,亮库里的自然田家也留不得了!”
“好说,好说!”
田鹏举这会才算松下一口气来,这人还算是有些规矩,看来是附近山上下来的,不赶尽杀绝,只图着见好就收。就在他张嘴想把亮库的位置说出来时,屋外却传过来一声河南腔。
“大哥!东西到手了”
“打扰!”
持刀的汉子一抱拳,田鹏举只觉后脑一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夜,穿过山谷吹来的山风呼呼地吹着,偶尔那被风吹断的枯枝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太行山里的山路上,一队马队押着两辆大车赶着夜路,看着那推在两辆大车上的铜钉大箱子,箱子是兵部的箱子里,而头全是装在卡槽里的铜制印版,扭头瞅见李少秋脸上依带着些异色,方文跃轻声一笑。
“你以为我会杀了他们?”
“你最初不是这么打算的吗?”
“若是没找到了这些箱子,没准我只能这么干。”
方文跃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原本的按照计划就是制住田家的人,若是没搜到箱子,即便是再不愿做,也要做下去,可这些印版却是被直接扔到杂物房里,甚至比找那明库还容易。
“那田家大少爷,倒也有几分胆色,将来若是有机会,举许也能成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