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顿时低下头来,神情黯然地道:“因为手术成功的可能姓很小,而且要使用大量的麻醉剂,而医院里库存的麻醉剂却已经不多了,那位老总也是懂医的,可能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不愿意浪费麻醉剂。”
岳维汉和刘毅闻言顿时动容,当下疾步进了门房,这门房原来就是手术室。
手术室里,两个医生和四个护士已经退到了几步开外,手术台上的重伤员虽然看上去奄奄一息,可手里却拿着把锋利的手术刀,并且已经抵住了自己咽喉,看到岳维汉和刘毅,那重伤员顿时两眼一亮,似乎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没能成功。
“别动,你不要激动。”刘毅急伸手阻止道,“小心牵动伤口。”
“士兵。”岳维汉沉声道,“我命令你放下手术刀,接受手术!”
重伤员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道:“长官,我不行了,我也是懂医的,自己知道的伤势,就不用再浪费宝贵的药品了。”
说此一顿,重伤员又颤巍巍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封血书,喘息着道:“长官,我在这个世上也没别的亲人了,就一老娘,寄住在上海公共租界,这上面有地址,我这一走,她老人家就孤苦无依了,希望国民政斧能够看在她儿子是为国捐躯的份上,略加照料。”
说完这些,重伤员又最后看了眼令他无比留恋的尘世,旋即就用锋利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剌开了自己的颈侧大动脉,殷红的鲜血顿时飞溅而起,很快,重伤员就幽幽叹息一声,带着无限的遗憾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刘毅猛然伸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无语凝噎。
岳维汉深深地吸了口气,旋即啪地立正,向重伤员敬了记标准的军礼!
…………
数千里外,上海公共租界。
一年逾七旬的老妪正站在苏州河边,遥望北方发愣。
毫无征兆地,两滴浑浊的泪水就从老妪苍桑无限的眼角滑落下来,幂幂中,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儿子已经……为国捐躯了。
…………
柳庄。
昔曰宁静的小村庄,此刻已经成了热闹的大兵营。
庄外,上百枝火把将整个晒场照得亮如白昼,1团、2团、3团、4团的七千多溃兵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在夜空下站了黑压压一大片!
在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之后,这七千多溃兵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虽然1团、2团和3团都打得不好,但这无碍官兵的成长,败仗也同样锻炼人!
雪亮的车灯照耀下,四辆大卡车已经顺着公路开来,又先后停在庄外的晒场上,宝山旅特战大队的六十几名百战精锐顿时就从车厢里跳了下来,又迅速在七千多溃兵的队列前排成了一排,顿时间,浓烈的杀气就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岳维汉在刘毅和楚中天的簇拥下最后下车,缓步来到了七千多溃兵的队列前。
早有特战队员将事先准备好的扩音喇叭摆到了岳维汉面前,七千多人列队,方圆足有百米,单靠嗓子喉可不行,得借助扩音喇叭。
岳维汉大步走到扩音喇叭后面,旋即猛然顿步,冷森森的目光顿时就从七千多溃兵脸上掠过,现场所有的溃兵顿时便挺直了胸膛,任何人在看到岳维汉那笔挺的身姿、勋章还有中正剑之后,都会下意识地向他看齐。
什么是军人?旅座才是军人,真正的军人!
“刘一刀,赵铁胆!”岳维汉突然喝道,“出列!”
两名身材魁梧的军官应声出列,大步来到岳维汉面前。
岳维汉却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冷然喝道:“来人,把这两个懦夫毙了!”
两名特战队员顿时虎狼般扑了上来,两枝驳壳枪已经顶到了刘一刀和赵铁胆脑门上,现场的七千多溃兵顿时就搔动起来,尤其是刘一刀和赵铁胆那两个营的兵,本来就是两人手下的土匪兄弟,这会更是群情激愤,摩拳擦掌打算救人了。
“哒哒哒……”刘铁柱当下抬起机枪,照着天空就是一梭子。
顿时间,七千多溃兵就凛然噤声,刘一刀、赵铁胆的弟兄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旅座,我不服,不服!”赵铁胆挣扎着怒吼道,“同样是溃败,为什么1团、2团的带兵官长没事,凭什么就杀我们两个?”
“因为你们是临阵脱逃的懦夫!”岳维汉冷森森地道,“作为军人,可以战败,可以奉命撤退,更可以杀身成仁,唯独不能临阵脱逃!同样是溃败,1团、2团的带兵官长就没一个临阵脱逃的,几十个营、连长,他们不是杀身成仁,就是奉命撤退,而你们两个,却未经团长下令,就擅自率部逃跑,直接导致3团阵地失守,死有余辜!”
说罢,岳维汉一挥手,两名特战队员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刘一刀和赵铁胆顿时就倒在了血泊中,七千多溃兵见状无不凛然。
岳维汉这才扯了扯军装,对着扩音喇叭厉声喝道:“弟兄们,别忘了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应该有军人的样子,我们可以战败,可以杀身成仁,但绝不当临阵脱逃的懦夫!我们宝山旅从来就没有临阵脱逃的懦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