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优晋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了钥匙,解释道:“现在是白天,看看也无妨,晚上最好不要接近这里。”
这下姚依蕾更感兴趣了:“为什么?”
柳优晋欲言又止,走过去捣鼓了一番,终于打开了生锈的铁锁,用力推门,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两扇门慢慢打开,一股阴风从院子里窜出来,柳县长不禁打了个寒颤。
姚依蕾兴冲冲的跑了进去,陈子锟带着鉴冰、阎肃、青锋和副官马弁等人也跟着进去了,院子很宽敞,白墙灰瓦的房舍婉约典雅,墙壁上排满藤蔓,一池碧水中,淡粉色的莲花悄然绽放,两棵桂树枝繁叶茂,靠墙是一大片竹林,满眼的翠绿,无比养眼。
“这儿好,打扫打扫,就住这里吧。”姚依蕾道,她是识货的人,看得出县衙后宅的建筑出自名家手笔,布局隐隐有苏州园林的风格,水池假山亭榭样样俱全,放着这么好的地方不住,去住什么管驿,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可鉴冰却对柳县长刚才的话留了心眼,道:“等等,柳县长你还没说为什么不能接近这里呢,我看这后宅没什么特别啊。”
柳县长很勉强的笑笑:“其实也没什么,辛亥年间,革命军起事,当时的知县带领亲信拼死顽抗,最终弹尽粮绝,最终被人斩杀在这后宅之中,知县的五房妻妾,被乱兵凌-辱后自尽身亡,有拿剪子割了喉咙的,有悬梁的,有吞金的,有投井的,总之死的都很惨,后来就听说这后宅不干净。”
姚依蕾顿时花容失色,不说话了。
鉴冰也深深皱眉,埋怨的看了一眼姚依蕾,道:“县长,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柳县长苦笑道:“有没有鬼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前几年有个胆大的酒鬼,和人打赌要在衙门后宅里过上一夜,结果……”
“结果怎么了?”姚依蕾怯生生的问道。
“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这人死在后宅大门后面,眼珠子瞪得溜圆,舌头伸出老长,满嘴流绿水,门板上挖出一条条的印子,都是指甲挖的啊,后来县里仵作验尸,说是胆破了……”柳县长叹口气,似乎不忍回忆那段恐怖的故事。
“从那以后,后宅就再没人来过。”柳县长以这句话作为结尾。
姚依蕾吓坏了,扯着陈子锟的衣角说:“不住这儿了,赶紧走吧。”
陈子锟却哈哈大笑:“就住这儿了,我倒要看看,鬼长什么样,老王老李,把咱的行李搬进来,青锋,找把笤帚好好打扫一下。”
柳县长急忙劝阻道:“护军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您还带着两位女眷呢,万一……”
阎肃四下瞧了瞧,不动声色。
“没有什么万一,鬼也怕恶人,老子杀人无数,就是厉鬼来了,也要掂量掂量。”陈子锟态度很坚决。
柳县长见劝不住他,便道:“既然如此,我派人打扫吧,怎么能让护军使的人亲自动手呢。”
陈子锟点头道:“也好。”
……
后宅多年无人居住,打扫需要不少时间,柳县长请陈子锟先到二堂奉茶,向他汇报南泰县的基本状况。
“县里的户籍名册都是清朝时期留下的,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丁,根本就是个糊涂账。”柳县长说道。
“那财政情况呢?”陈子锟对这个最感兴趣。
柳县长一摊手:“想必大帅已经看到了,田地荒芜,十室九空,土匪横行,官逼民反,老百姓没钱交税,没粮交租,豪强大户拥兵自重,也不交税,我这个县长其实就是个光杆司令,手下只有两个杂役,连保安团都调不动。”
陈子锟奇道:“那保安团听谁的调遣?”
柳县长道:“本县豪绅,夏大龙夏老爷,保安团长就是他出钱招募的,团长丘富兆是他的外甥,这次若不是迎接护军使大人,我连保安团一杆枪都调不动。”
陈子锟眼珠转了转:“夏大龙有没有来欢迎本护军使?”
柳县长干咳两声,过左右而言他:“护军使喝茶,喝茶,这是省城托人买来的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