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半晌后,谢老头收了枪,阴郁的眼睛在我身上逗留了一刻,随后对鬼魂陈道:“老夫没时间跟这些小朋友耽搁,陈兄弟,咱们该启程了。”
鬼魂陈显然也不打算多计较,点了点头,似乎真不打算理会我和小黄狗。
然而,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又响起了铃铛声,这一次由于角度关系,我终于看清了,原来在草丛间,有一些用绳子串起来的铃铛,绕着树缠起来,只有有人或者动物不小心碰一下,就叮铃铃作响。
小黄狗刚才估计就是踩了这些铃铛,所以才被发现的。
我不禁感慨,瞧瞧人家这防御手段,这样一来,连守夜都免了。
正想着,却见鬼魂陈那边的人脸色大变,之前那个买水的黑衣大汉,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鬼魂陈阵营里的五个人,顿时沉寂下来,每个人的神色都变得极为古怪。
铃铛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而且比之前小黄狗踩铃铛发出的声音更响,而且响声十分奇怪,一开始是最正常不过的叮铃铃的声音,但响到最后,丝线上的铃铛几乎乱颤起来,声音渐渐地,变得像是有什么人在尖笑一声。
瞬间,我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我总算发现了那些铃铛不同寻常之处,因为每一个铃铛上面,都有一种形似符咒的花纹,这东西一看就是鬼魂陈的杰作,一想到鬼魂陈,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民国小姐,然后……
就在这时,鬼魂陈说道:“退回去。”
原本,他们的人已经走出了铃铛的范围,而鬼魂陈这三个字一出,所有人就如同听话的木偶一样,集体后退一步,跨入了铃铛后面。
我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但此刻,我们还是处于一种尴尬的敌对状态,因此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但我本来就是个厚脸皮的,连鬼魂陈这样的人都严阵以待,那么接下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想也没想,立刻架起护林员,也跟着往铃铛后面冲。
谢老头怒道:“滚出去!”
我道:“长方了,滚不动!”
谢老头举着拳头想揍我,鬼魂陈一拦,脸色阴沉的看着我,道:“不要乱来。”我心知他这句话算是接受了我们这个临时小队伍,便一把将死要面子的小黄狗扯进来。
铃铛还在响,不,确切的说是笑,鬼魂陈手上突然多出一把银色的小飞刀,一见他这举动,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冒出来了,然而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鬼魂陈没有使用小陈飞刀,而是刀锋一转,在自己掌心划过,瞬间鲜血就流了下来。
这是……自残?
我脑海有一瞬间的当机,但紧接着,我发现自己想错了。
鬼魂陈掌心一冒血,他立刻将手曲起来,使得自己的血液完全无法外流,很快,手心处便形成了一滩红色的‘水’。紧接着,一柄柄刻了符文的木制小飞刀脱手而出,每柄飞刀的尾部,都有一根黑色的线,鬼魂陈将木制符文飞刀在自己手掌心的血里一涮而过,沁上血后,猛的射出去,木制飞刀顿时插入了树干上。
木头插木头?
真他妈绝了。
紧接着,鬼魂陈如法炮制,很快,十柄沁了血的木制飞刀以圆形分开射出去,每一颗树,恰好都是铃铛绕过的地方,而每一柄飞刀插下去,那一棵树下的铃铛,顿时就不动了。
十柄飞刀都插完后,周围恢复了寂静。
此刻,天色将明未明,我们又没有打开手电筒,所有人的脸色,都隐藏在黎明前的灰暗里,如同一幅幅布满了灰的素描,除了轮廓,什么都看不清。
没有一个人说话,包括死要面子的小黄狗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鬼魂陈射完飞刀后,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所有人都蹲下。
之前他沾血射飞刀的那一幕太过震撼,我们几乎都是言听计从的蹲下身,周围很安静,足足蹲了有十多分钟,都没有任何异变发生,我有些蹲不住了,张了张嘴,压低声音,准备开口问一下怎么回事,结果嘴才长了一半,半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时,鬼魂陈立刻捂着了我的嘴,连带着鼻子也捂住了。
操,不能呼吸了。
我越挣扎,他捂的越紧,越紧,窒息的感觉就越重,再我快要翻白眼时,他总算发现自己多捂了一个地方,于是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缓缓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