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晦涩,一时间我难以看清,但大伯的神情十分古怪,让我不得不留心,鬼魂陈也注意到这边的状况,放弃研究结构,打着探照灯走向我们,随着他的靠近,视线也变得宽敞起来,我顿时发现,大伯目光所注视的地方,是一具光溜溜的干尸,它的外表和周围的干尸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布满了卤水一样的尸油,在探照灯下幽幽的反射黑光。
而唯一不同于其它干尸的,就是它的脸,那简直不是一张人脸,脸很长,皮肤暗红,就如同干涸后的血迹一样,松松垮垮的掉在骨头上,似乎一扯就能将它扯下来。
这张脸着实恐怖,我也惊了一下,道:“这人的脸是个畸形,生前肯定遭受了很多嘲笑,嘶,最后还死在这里,真是可怜,大伯,别看了,怪渗人的。”
大伯并没有理我,他目光连连闪动,须臾,目光从那具尸体的脸上移开,开始去寻找其他尸体,这一次,他似乎不是在找王哥,而是在找其它什么东西。
我心知不对劲儿,立刻道:“你到底怎么了,快说清楚,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好提个醒儿。”大伯这才停下动作,呼吸显得很急促,目光在我和鬼魂陈之间转了一圈,缓缓道:“那具尸体……和我当年在将军洞看到的鬼脸,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一直以来,关于当年那个将军鬼形象,我也一直停留在大伯的描述中,后来即使壁画中有出现,也是经过了一定程度的艺术加工,因此我没有想到,真正的鬼化,竟然是这个样子。
说完,大伯便开始继续找,很快,我们找出了更多鬼化过的尸体,它们无一例外,脸都变得很长,双眼深陷,就算是先天畸形,也不可能一下子生出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畸形人,这些肯定是后天形成的。
我不禁想起了那幅似真似假的壁画,心说:难道这些畸形鬼面人,都是后天形成的?
在查看的途中,我们还发现了另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其余的尸体,都是直接被杀害,可以看到伤口,而那些鬼脸尸,显然曾经反抗过,它们的双手,都被一根粗壮的铁链反卷在身后,脑袋虽然连在脖子上,颈骨却是断裂的。
很显然,这些人曾经也是这里的工人,但他们为什么会集体鬼化?
难道是受了壁画中那个鬼化石的影响?
可是,石头又在哪儿?
我将自己的一连串疑问提出来,大伯道:“那颗鬼化石,曾经被埋入了深山老林,你们是,会不会就是掩埋在这个地方,又恰巧被施工的人挖掘出来了?”
我说,大伯你这个想法是不错,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巧合了,虽说无巧不成书,但这是现实,不是书,这个想法不太靠谱。
大伯沉吟了一下,说:“那如果不是巧合,而是宋室当时得到了鬼化石,将它当做宝贝之一埋入了这里,在埋宝之时,必然有人专门负责看守和运输鬼化石。”
我明白过来,大伯的意思,是说这些鬼脸尸,就是当初运送鬼化石的那一帮人,这个推测到十分靠谱,毕竟我们之前所见到的陨石,也是鬼化石的一部分,因此宋室当年得到鬼化石,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距今为止,我们只知道,鬼化是由一块从海里打捞的奇怪石头所形成的,但却并没有如何消除鬼化的线索,这原本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一团乱麻。
大伯看出了我的烦躁,他反而安稳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如果真的找不出解决的办法,那也是我的命,你大伯我这一生,什么事情都经历的差不多,唯一的遗憾……罢了。”
唯一的遗憾?
我想到因为这件事情所死去的阿莉,不由默然,大伯对阿莉的感情,我自认为自己是无法办到的,大多数人,或许会守身如玉一年两载,或许会沉浸在悲伤中三年五载,但像大伯这样,为了阿莉能一辈子不娶的人,还真数不出几个。
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能让大伯一生都难以忘怀?我啥时候也能碰上这样一个女人?
我发现自己想着想着就想多了,便摇了摇头,扯开这个话题,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还没有走到最后,现在说放弃还为时过早,不要管这些尸体了,王哥怎么没影儿了?”
鬼魂陈冷静道:“石室里是用来放死人的,我检查过,没有任何机关。”
要说有机关确实不可能,因为这些暗门,就相当于用来放尸体的尸坑,总不至于为死尸设计密道吧?想到这儿,我又觉得不对劲儿,为何要将这些死尸堆积在一起?杀死之后,直接焚烧岂不是更简单?何必要修建这样一个地方?
我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大伯和鬼魂陈都没有给出理由,或许这也是他们疑惑的地方。
须臾,我叹了口气,道:“没有机关,王哥又离奇失踪,这不太可能,会不会……王哥当时根本就没有被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