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嬷嬷听见眼神一闪,封氏受伤,老太太不亲自去瞧就算了,竟然打发个无足轻重的丫头过去,这是在下封氏的脸面啊。不过这封氏是该敲打敲打,有老太太在还敢明目张胆的害庶女,若是老太太不在又该如何?上次四丫头被送到庄子上一年多,好悬没病死在那里,现在想想也有不少疑点。府中庶女有三位,封氏专门冲着四姑娘去,可见是不满崔姨娘。可崔姨娘是谁?她曾经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是大老爷回老家的时候带回来的。这不是拐着弯给老太太难堪吗?
“你把咱们从老家带的参拿一根,让丫头顺便送过去。那东西放时间长了都化成粉末,反倒没了药效,还不如趁早用了。”老太太到底给封氏留了些情面。
陆嬷嬷赶忙去办,她交待丫头,就说老太太今个儿累着了,她正在侍候不能前去探望,改日一定亲自去。老太太是婆婆,不去看望受伤的儿媳妇,什么理由都不用找。可她却是个奴婢,这个家还是封氏当,为了日子好过她怎么都要低一头。
小丫头得了吩咐拿着人参去了宁安居,封氏正躺着哼哼。听见是东跨院来的,再没精神头也要请进来。那丫头把老太太的问候带到,又把陆嬷嬷的话转达,留下人参得了赏钱走了。
封氏见状心里憋屈,跟钱嬷嬷发牢骚,“老太太这是在警告我,给我没脸呢。”
“太太想多了。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今个儿又累又受了惊吓,难免精神不济。虽然老太太人没亲自来,不是打发人送人参过来了吗?况且穗儿已经认下所有的罪行,又没有旁的证据,即便是老太太也不能说出什么来。”钱嬷嬷一旁安慰着。
“老太太是不打算追究,不是她相信穗儿是真凶!她心里明白着呢,不然也不会敲打我。随便打发个阿猫阿狗拿着金山银山也让人心里不痛快。那死丫头现在怎么样?”封氏一边说话一边咧嘴,肩膀的伤口疼得她怎么待着都不舒服。吃了药这还稍微缓解了些,不然更是让她有想要撞墙的念头。她知道老太太把穗儿关在后院的空房屋子,便吩咐人去“关照”了。那个该死的丫头竟敢下毒口,即便是死也得扒掉一层皮再说!
钱嬷嬷听见赶忙回道:“太太放心,肯定不会让她好受!那东西兑在吃食里,她不吃就捏着鼻子灌下去。进肚子一个时辰,保管她抓心挠肝的折腾,还不会要她的性命。奴婢已经嘱咐她们了,把门锁好只管去吃酒睡觉,人死活不算在她们头上。若是让她跑出来,再冲撞了主子,她们就等着挨板子。”
封氏闻言点点头,虽说是老太太安排人看管穗儿,可这些人都是封氏调教出来的,谁能不听她的吩咐?
“今天的事想想就让人生疑,怎么就这样凑巧?”封氏一直在心里琢磨,“四丫头发热昏迷不像是假的,可她偏生不肯喝药,偏生那大夫就心细觉察出不对劲,偏生穗儿已经认下所有罪行她娘家就送来消息,偏生冬雪没拿住药罐子,只把壶盖摔碎了……若不是我事先留了一手,今天恐怕会栽在一个小孩子手里!”
“太太的意思是四姑娘……不会吧,她还是个孩子啊!”钱嬷嬷连想都不敢想,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岂能做出这么大的一个局来?而且要先识破对方的计谋,再将计就计。即便是她在太太身边多年,也没学到这般手段。
“最好是巧合,不然……”不然就太可怕了!封氏也无法去这样怀疑一个仅仅八岁的小丫头,实在是太不合常理。
她肩膀上的伤口持续疼着,连带着脑袋一跳一跳的疼。头疾是她的老毛病,只要是思虑过重就会犯。一疼上来只能靠止疼药和睡觉来缓解,不疼上四五天就不会好。
门外进来个大丫头,见屋子里只有封氏和钱嬷嬷回道:“回禀太太,穗儿已经把饭菜都吃了进去,现在有些发作的迹象。她把自己的衣裳都扯掉,不停地揪着自己得头发,还用手指拼命的挠墙。看门的婆子都去喝酒,奴婢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她叫唤的不是人动静,估计是难受!”
“好!”封氏听了觉得解恨,眼睛立立着,“该死的蹄子,连我都敢咬!就是死,都不能让她死得痛快!”
钱嬷嬷和丫头闻听脸色俱是一变,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们在封氏身边侍候多年,深知封氏的脾气。谁要是敢让她一天不痛快,她就让人一辈子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