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烛光好似变得亮了些,幔帐上头投射到的影子变得愈发清晰深邃。
我低着头,手里揪着被子,反复揉捏拉扯,喃喃着:“你爹的事,是我冲动……可是那苏琦——”
“你又提她?”他拦住我的话,话里带着些冰凉。他一把将我手里的被子扯了出去,扔到床脚。
我惊愕抬眸,与他严峻目光相触,心头顿时一震,万千纷乱思绪瞬时被照得雪亮。
在意的终究在意。即便如今苏二小姐已经成了我嫂嫂,但过去的事,并不代表就能就此磨灭了。
他面色沉着,我状着胆子开口,“你若不心虚,又怎会不准我提?”
上官若风微蹙了眉,“都了,我同她没什么。”
我不依不挠,“那当年,苏琦馨当众要……”
“当年苏琦馨一意孤行当众挑事又不是我受意!你这也要算在我头上?”他勃然怒了,连着声音也高了些许。
我微怔,往床里缩了缩。
他看我的目光变得阴鸷,半晌,突地冷笑出声,“你还有胆子提当年?当年不知道是谁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和人置气,不会水也往水里跳,险些弄出一尸两命?”
我噎住。
“可还觉得你委屈?”上官若风冷冷睨我一眼,“当年苏琦馨挑衅你,到头来她落得了个什么下场?你自己同她置气,偏生还把罪责怪在我头上?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还耿耿于怀,每过段时间就在我面前聒噪一遍,生怕我不知道你委屈?”
头皮顿时一麻,我低着头,“嗯……陈年旧事了,不要提了吧。”
他望着我,目光如炬。
“你也知道是陈年旧事?还逮着机会三番四次的提?”他嗤笑,“自己惹出的是非,还觉得委屈?”
我哑然,他借着这事来训我,偏偏我还舀不出什么来反驳。
往事纷纷,如今想来,两个人都不好过。
脸上蓦地发烫,慢慢的,连带耳根子都感觉发红,我别过头去。
我没话,他也没有想要再开口的意思。
房内愀然静了。
只听得外头风声阵阵,卷叶带雪。
就这么僵持着,静默了良久。
烛台之上灯花“啪”的一响,烛光突暗乍又恢复明亮。
他再开口时,语声淡淡,听不出情绪,“我今天同你这番话,往后不会再提。翻旧账人人都会,只需你记得,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的,揣着那些话反复的来,没意思。”
我背脊僵了僵。
突然间只觉得全身空茫无力,从指尖到心底都是寒冷。原来他早就觉得我无理取闹,只是一直忍耐不,今天才同我个明白。
男人的心同女人不同,女人对一件事情可以持续几年一直计较下去;而男人,过去就过去了,回头来看时,也只觉是过眼云烟,可多可少,毫不在意。
我抿抿唇,犹豫半会儿,小心回头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