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四更已过。./夜『色』深沉,周遭静谧。回府时,入的是偏门,不惊动值夜的侍从,一切都是无声无息。
没有拿灯笼,深红的衣袖隐入夜里,伸手五指微可现。东苑内,也无什么灯火。黑黑暗暗的几间主室,安静如常。只是,原本最该是漆黑一片的屋子此刻灯火明亮。
心中“咯噔”一下,尔后苦涩一笑,推了门进去。
原本该是熟睡在床的上官若风,坐在书桌之前,手里把玩着那只装过龙井的白瓷茶杯,见到我进来,眉头一挑,“回来了?”
我下意识的低声应了声,“嗯。”
“去哪了?”
我避开他的目光,随口敷衍,“就出去走了走。”
“深更半夜的,无灯火无人声,且风寒地湿,你这一出门就走了近两个时辰?”他开口的话说得风轻云淡,仿若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一句关怀问候。
尤末是被他下午派出去的,我晚上在他熟睡时出的门,回来时,尤末押着尤临与我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并未在我之前再见过上官若风。而此时此刻,我揣摩不出上官若风对今晚的事到底知道了多少,只能谨慎回答:“一时走得远了些,忘了出门的时间。”
他闻言轻笑一声,手里的白瓷杯子搁落到桌上,杯子碰着桌子,发出不大一声响,于此同时,我心中没由来的一空。
他说话的声音温润如水,“自从出过上次的事,东苑所有入库取的『药』材账册都需经过我亲自过目。”
“哦。”我看着桌上那只白瓷杯,有些微微出神,他所说的事,应该是华景疏给我『乱』开方子的事。
他盯着我,“我虽不通医理,但有些『迷』『药』还是识得出来的。”
心弦一颤,我小心觑他,渐渐的说话没有底气,“『迷』『药』什么的……你识得就识得,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平静的目『色』在烛火之下显得异常地幽深,他再次拿起桌上那只杯子,“记得这个?”
我快速一瞥,“不过一只杯子,随处可见。”
他嘴角微弧,面上微微沉了几分,“两个半个时辰前,这只杯子由你端进房里。”
“那又怎样?你让下人备好的雨前龙井,我顺路带了过来。”
他皱眉,眸子暗沉得有如外头墨染般的夜空,“仅只是带了过来?”
手在袖口搅着,胡『乱』接话,“不是带了过来还是带了出去不成?”
深厉的目光扫过来,上官若风陡然厉声,“还要嘴硬!”
我身子一颤。
那只杯子杯口上,的确被我抹了『迷』『药』。我下的量恰当好处,也见他亲口饮了,入睡了。却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能醒。
彼时,外头隐隐传来一阵喧嚣声,大人的喊叫,孩子的哭喊,由远渐近。
不过片刻,有脚步声从外头长廊过来停到门口。门外尤末的声音里夹着犹豫,“堡主,东苑外头……”
上官若风眉间皱得再深了些,“怎么回事?”
“二少爷与冷氏分开便哭闹不止,见追不上押解的侍从,便执意往东苑过来,属下们好言劝过,但……拦不住。”
我眼睫微抬,恰巧对上上官若风望我的目光,身子一缩,又将头低下去。
然后,听得桌案边上,上官若风沉声厉叱,“一个孩子都拦不住,还要你做什么!”
“那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