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的身子一轻,被一个用力上抛,整个人猛地悬空,下一秒钝重的磕倒在了高处的泥泞上!湿滑的泥土,让她下意识的紧紧抓住地上了草丛,双眸睁大,另一只手长长的伸出:“抓住我的手!”
裴清诀的眉目,清俊的不可思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宁无忧的视线中。
“不要!”她惊惶的尖叫出声,“裴清诀!”
“轰隆!”
电闪雷鸣,把她的脸映的煞白,随着可怖的声响,那整整一块儿的地面,完全的塌陷了下去,就在宁无忧被裴清诀抛上了一瞬间!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的瞪大,难以置信的对着疮痍的丛林。
空洞的眸子,映着瞬间寂静下来的树林,余震消失,闪电消失,只有死一般的空寂环绕着她。
“裴……清诀……裴清诀……清诀……”她洁白的额头,抵在了脏污的泥泞上,眸色灰败,整个人蜷缩着。
“别哭。”清寒的嗓音,蓦地响起。
她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利眸,幽深无奈,似笑非笑。
“你!”她瞬间失声,猛地伸手抓住从陡坡爬上来的裴清诀的手。
他一手攥住了一旁的树根,青筋暴起,但握住她的手,却轻柔的不可思议,而后长腿一踩,用力的翻了上来!
整个人累极了似的,平躺在宁无忧的身旁,幽幽开口:“……说实话,看着你因为我哭,感觉还不错……”
他说着,本以为宁无忧会不满的反驳,下一秒,却被女子一下子扑了过来,她小小的、冰冷的身体紧紧的攀附着自己,如同一株藤蔓,牵缠着自己。
良久,他侧过头,伸出布满泥污的手,犹豫着抚上了她的黑发:“别怕……”
“我没有!”女子闷闷的嗓音,怎么听,都是在逞强。
裴清诀勾唇,无声的笑了笑,眸色粘稠如墨:“嗯……你没有。”
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不觉的落下了,轻柔的拍打在了二人的身体上。
“……宁无忧,你不冷吗?”裴清诀幽幽开口。
她还在他怀里,摇头:“……还好。”
他无奈:“可是我冷。”
宁无忧这才回过神,猛地从他身上起来,脸色发白,却难掩红晕,又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你没受伤吧?”
“没有。”他利落的支起身,伸手一撩黑发,露出了象牙白的额头,高挑深邃的眉骨。
话音未落,忽的他的身体一晃,宁无忧脸色一变,倏然朝裴清诀伸手,紧搂住他:“你怎么了?!”
失血过多,让裴清诀眼前有些黑。
他努力的看清眼前的女子,只能尽力的说了一句:“别怕……”
伸出的手还没落在宁无忧的脸上,便重重的垂在了身侧。
“裴清诀!”
宁无忧低喊一声,忽觉手心有异样,她幽幽的搂住他的手,掌心满手的血污,触目惊心的红。
她心头一沉,死命的撑住他的身体,去看他的背后,一大条长长的口子横亘着他的背脊,不住的流血,方才他躺着的地方,已经积满了血色的水坑。雨水冲刷,血丝在积水里流动……
“……裴清诀。”她眸中噙泪,眼波晃荡,咬牙把他整个人撑起来,朝着最近的一个山洞走去。脚印一深一浅,蔓延到了勉强遮身的洞口。
她的手有些抖,让昏迷过去的裴清诀趴着躺下,动作却利落的撕开背上的衣服。
狰狞的伤口,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眼帘。
因为被雨水浸泡过,此刻伤口有些外翻、泛白,横亘过了大半背脊。
她眉梢微冷,眼神瞬间变了,站起身出了山洞,一会儿,手中握着一把奇形怪状的草,另一只手里,却是一枚精致的小刀和一个防水打火机。把刀刃,在火焰上烧灼干净,宁无忧的手沉稳的可怕,利落的划出泛白的皮肉,新鲜的血还没来的及涌出来,她就把口中绞碎的叶子敷上了伤口,一手狠狠的一捂!
一串的动作,熟练的仿佛无数次处理过这样的伤口。
昏迷中的男子眉心一拧,却没醒。
宁无忧收好了刀和打火机,眸色漠漠,注视着昏迷中的裴清诀:“……裴清诀……裴清诀……”
方才他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上去,但却冒着危险,先把自己抛上去,而他背上的伤口,分明是被尖锐的岩石边儿割开的……
忽的,细微的呢喃声从男子的口中断断续续的吐出,她眼睫眨了眨,俯在他唇边细细听。
男子嗓音清冽,却是从未有过的虚弱:“……无忧……无忧……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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