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求援的居然是位僧人!听这经文这么熟悉,说不定还是跟他出身于同一个小千世界的僧人!
和尚一般都很慈悲为怀,相处好了肯定不会投诉他!
邵道长感觉到了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恨不能立刻冲进去救人,然后好好让他体验一下元泱苍华的售后服务,希望他也像上次那位精灵一样不要投诉。
传送阵光一消失,他就迫不及待地运起轻功,贴着走廊装饰奢华的墙壁朝大厅飞纵。
而在他离开传送阵之际,这里的人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一名高大的红发青年从大厅里匆匆走出,冷然拦在他面前道:“你是哪儿来的,怎么会出现在塞伦公爵的城堡……”
那人真正看到他容貌的时候,和头发一样暗红的瞳孔忽然缩小,杀气也内敛了几分,诧异地问道:“你是是公爵大人藏起来的新奴仆?怎么会和公爵大人最心爱的血奴长得这么像,难道是他的亲兄弟?”
不,不可能,他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师父捡回门派,从来没有什么兄弟。邵道长刚要否认,心里却忽然冒出另一个想法:或许他真的有个兄弟呢?
他父母既然把他扔到玄炼宗门口等人收养,说不定还有另一个养不起的孩子扔到了寺庙门口,被庙里的和尚捡了养大,成人之后也剃度出家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再也不是孤伶伶一个人了!他也有兄弟,有打架时能并肩子上,平常能一起做题、一起钻研修仙理论的亲兄弟了!
想到这里,邵道长的容色仿佛桃花绽放,艳光逼人,恨不得立刻进去认亲。只是担心自己太过感情外露,那些人会以弟弟为弱点挟制他,于是强按着激动之情,含笑对那男人说:“是命运指引我来到此地,为本地主人,你们的公爵化解一桩生死大劫来的。还请小哥替我领路,我要面见公爵。”
他本来还想掏出名片,让那人看看他是有正规公司的业务员,好加深对方信任。都掏出来了才想起两个小千世界文字不通,他是因为通界令在身,才能无碍对话和阅读,这里的人却是看不懂宗正小世界的文字的,于是又塞了回去。
红发男子死死盯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看,正欲说什么,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带他进来安德鲁,塞伦城堡欢迎每一位抱着善意而来的好客人,让我们欢迎这位会占卜的贵客。”
红发青年微微皱眉,恭敬地答了声“是”,转身带着邵宗严朝大厅里走去。
厅里的灯烛比走廊多一些,环境也更明亮,照映出满厅衣香鬓影的美貌男女,都是肤色苍白、眼瞳深红,和那名给他带路的男子差不多。男的都穿着黑色礼服、女的是各式各样的长裙,身边带着衣着简陋到难以蔽体的侍婢仆人,有的朗声交谈,有的贴在一起跳舞,更阴暗的角落里还有悉琐的衣服磨擦声和喘息声响起。
大厅里弥漫着熟悉的催情香味道,并不太浓,和着这些人身上洒的香料和淡淡血腥气,混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而胸前的鱼缸里忽然凝出一道小小的水刃,切开了蒙在缸面的包袱皮,从布料下面露出半人半鱼的小草鱼精,踩着水浮到缸面看着他。
一道含着淡淡嫌恶的声音也在他脑中响起:“这些不是人类,而是些以血食维生的活尸,一般习惯叫作‘吸血鬼’的便是。”
吸血鬼?
这个词邵道长到了宗严小世界之后也接触过,仿佛是在电视上看过一眼两眼的,只知道他们会喝血爱谈恋爱,别的倒不太清楚。不过既然名为鬼,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会念经的和尚都超度不了这些鬼,他这个只会炼药不会符咒的假道士只怕……
他为难地垂眸,目光却正好扫到了布料下方的草鱼精。小小的人鱼藏在布料下方,只有从他这个角度才能看到,显得无比可爱又无比脆弱,顿时激起了邵道长熊熊的责任心。
现在晏寒江刚被劫雷劈过,客户也是他的责任,他如果被吓得没了主意,这两人又该怎么办?
邵宗严狠咬牙根,挺直身子,目不斜视地跟在红发男子身后,从大厅中间被刻意让出的通道走过去。身边那些男女好奇地观察着他,转过身去便大肆评论着他的身材长相,甚至还有打赌说他身上的气味香甜,肯定是处子的。
这些无礼的言词邵道长一律充耳不闻,双眼只瞧向大厅最里面,几层矮阶上的那张雕花鎏金包绒扶手椅。椅子上歪歪斜斜地坐着一名高大的金发男子,怀里抱着团雪白的东西,双手伸在其中不知在干什么勾当,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玩味地抬起眼看向邵宗严。
“不请自来的客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而来?”
他的眼睛和厅里其他人不同,并非暗红,而是一种暗淡的金色,闪着贪婪和*的光芒。邵道长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向他怀里那团雪白。
那位大师身上也没什么正经衣服,只穿着薄纱似的雪白晨褛,露出修长的双腿和赤脚,整个脸都扭向里面,不停念诵着心经,仿佛已将肉身当作无用的皮囊似的。
但是真这么超脱的话,就不会投诉叫来客服了。仔细看去,还能感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念经的速度也比正常要快,并非安心诵经,而是强迫自己借此忘记身体和心灵上的痛苦罢了。
邵道长疑心他是自己的兄弟,看着自然更心疼,叹了一声,才道:“尊贵的客人,我是为你而来的。”
公爵笑了起来:“说得很动听,可我不是你的客人,而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在我们的领地上有个规矩,像你这样不请自到的客人就等于自动放弃了一切权力,愿意成为主人的奴仆,美丽的客人,你是为了臣伏在我脚下而来的吗?又或者,是为了救你这位和你同样美貌的兄弟?”
他抓着大师的下巴,强迫地把他的脸转向外面,让邵宗严能清楚地看到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大师身在人手,只能无奈地颂一声佛号,邵宗严眼中却燃起了熊熊怒火,明亮得像要烧掉这座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