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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客户是个神官吗?难怪开口天使闭口大神的,原来是职业病啊。邵道长摸了摸下巴,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着的客户,决定不计较他之前错眼把自己当女神,还试图从他的挂饰下面看出胸的事了。
他转身背对着晏寒江,分出一丝真元附到翅膀上,仿着鸟类飞行的动作开合转动木制骨架,回头问道:“晏兄你看,这翅膀还够逼真吗?”
他背后的肌肉线条饱满又流畅,腰间被一条宽宽的带子束起,越发显得不盈一握,收拢的翅膀挡住了许多春光,张开则能清楚地看到脊背两侧宣示主权般的印子。鲜艳殷红的吻痕落在雪白的皮肤上,色气得让冷血的龙族也能感到血气沸腾。晏寒江盯着那里看了许久,才伸手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回了一声不太相干的:“很好看。”
邵宗严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展开双翅,抬步往前一迈,便从空中直直坠落下去,轻盈地落到那队穿着皮甲、戴着毛皮帽子和围巾的男人面前,遥遥朝他们抬起了一只手:“上面有病人在休息,请你们换一条路走,说话声音也放低点,别吵到我的……”说客户不太符合他这个天使的人设,他犹豫了一下,含糊地咬出了一个“人”字。
那队人全部怔住了,反应比刚醒来时的客户好不了多少,盯着他和他背后的翅膀看了半天,话都不会说了。
邵宗严只好主动开口,又劝了他们一遍:“我的人,”这话说过一次之后就顺口多了:“在上面休息,希望你们止步于此,不要上去打扰。另外还想打听一件事,你们说的神官为什么会被绑到山里,他的罪名是什么?是真的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还是无凭无据,只是被人随口定罪?”
那队战士终于回过魂来,带队的金发青年弯了弯身子,欲跪不跪,敬畏地问道:“你……不,您是什么、什么样的存在?我们该如何称呼您?”
“……你们就叫我天使吧,我不会长留此世,问名字没有意义。”邵宗严收回手,安适地站在雪上,脚下丝毫没有下沉。在这积雪深至小腿的山巅上,他只穿着一条勉强遮住腿的薄薄绸裤,上身挂满金饰,却面容红润,艳光逼人,背后更生着一双盈满辉光的雪白羽翼,果然像是神话中的天使。
他的声音容色都平和温柔,那群战士却没法平静下来。他们都想到了之前被绑在山里的神官,顿时恐惧得弯了双膝,不敢回答他的话——
他们认为神官是骗子时,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他绑进山里等死,也能为防他活下来而进山灭口。可现在天使出现了,这证明辛神官不是骗子,反而是受神眷顾的真正代行者!
那么他们这些要害他的人,会不会遭受惩罚?
之前豪迈地说着“世上哪有神”的士兵猛地跪倒在地,将额头低低压进雪里,颤声辩解道:“辛神官并不是真正虔诚的神官,您别被他骗了,他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和神之威仪,以神官身份弄权的骗子罢了!”
难道客户跟他以前一样,是个装摇撞骗的假天师?那还能下山去这个国家吗,要不还是跑远点儿,到没人认得他的地方去?
邵宗严很严肃地想着,长眉微蹙,看得那几名士兵心惊肉跳。一名更聪明的战士连忙瞪了他一眼,恳切地说:“这些事都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是些身份卑微的士兵,身不由己。大神乌利乌图无所不知,您作为他的使者也一定能明白我们的苦衷吧?其实我……我们虽然接受了秘密处决辛神官的命令,但心里还是很同情他的,来这里并不是真的为了杀他,其实是想借这个机会放了他才是真的!”
邵宗严一挥手把五个人都从雪里捞起来抻直了,目光从他个脸上掠过,加重声音又问了一次:“我是问谁把他绑进山里的,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不用急着辩白,我听了前因后果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看着那群人战战栗栗不敢说话的模样,邵宗严也有点委屈——他明明态度诚恳语气和蔼,怎么这群人都一副要下油锅的模样,都不肯好好给他讲清来龙去脉呢?
要不是客户烧得男女都不分了,他也不来跟这群人问话啊!
过了好一会儿,一名士兵才从被强行拉起抻直的神迹中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地说:“辛是乌利乌图神殿的大神官,照传统来说本该作为神的替身和国王举行神婚的。可是两年前乌利乌图大神降下神之子宁源殿下,而且殿下展示出了非凡的神迹,那肯定是该由他与国王成亲……他心存不满,趁着宁源殿下在大神殿沐浴斋戒、准备婚礼的时候,意图伤害殿下,被国王陛下当场捉住……因为他是神官,不能死于人类刀下,就被送进圣山里等待神罚了。”
“那你们来杀他?”邵宗严下意识问了一句,领略过他神力的战士们不敢再说假话,低头缩项,畏缩地答道:“那是宁源殿下的命令,他还给了我们一柄似刀非刀的神器,说用这神器砍断辛神官的喉咙,他的灵魂就无法进入神国,也无法回来报复我们……”
为首的士兵从怀里掏出武器,郑重地双手捧到邵宗严面前。
——好一柄寒光闪闪、吹毛断发的不锈钢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