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那头居然失了声音。

叶商商也不理会，“就这样了，拜拜。祝你早日找到相性相合的同伴咯~”

可她才迈出一条腿。原先机械的声音骤然变为清越，泠泠的笑声愈发清晰，仿佛可以从大脑深处一直荡漾到叶商商的耳畔、心头，“这就打算走了？”

叶商商怔了怔。

或许是那道声音太好听，又或者是她太久没有这样正常的与人交谈的了——也许对方并不能称之为“人”，她居然停下来回了句，“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绝对不行，拒绝好吗！”

“那就更不行了。”

悠扬的男声缓了缓，“你好像……脑洞比较大，我并没有要叫你‘这位道友，留下名字，一起干翻这破系统’……的意思。截然相反的，我是来给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发员工福利的。”

“福利？”

叶商商稍稍来了兴趣，挑着漂亮的眉梢说笑，“盒饭里加个蛋之类的？”

那道声音又轻笑了会，“比这个可能要好一些。这次回去，你可以不用躺平给他们刷，反而……你可以肆意的、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对——包括做坏事，都是被允许的。”

“是真的吗？！”

少女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那股笑没蔓延到她清秀的眉梢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一秒钟变回面无表情，“谢谢你哦，但还是拒绝好吗。”

“你不喜欢？”

明知眼前空无一人，她注视的视线却仿佛正在和人面对面的交谈，本就漆黑的眸色凝结在一起像是卷入了海浪的漩涡，无法窥探深处的情绪，可但看她的表情又会觉得这个人本就如此。

本性应该是这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叶商商懒洋洋的叹口气，敬谢不敏的摆摆手，“真的不喜欢也没兴趣。我呢——本来就是个人生赢家了——虽然有时效性，你再给我开个外挂不是直接大杀四方了么？那样很没意思，况且无论是逆袭还是重生复仇好累，要一步两步的往上爬……我完全不想做啊！”

怕对方不相信，她摊摊手半撒娇的补充，“真的超累的。”

“是么。”

笑意盈盈的声线，“听起来，没有条款的自由你好像不太喜欢，那我是不是应该再给你附加一些约束……才可以？”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只想做个普通人还不让了？！

“别啊，我说笑的——”

叶商商忙不迭的改口，语气诚恳，“做做做，我什么都做我做还不成么？”还有一个问题，“是只要不是那样逆来顺受的被推倒，我做什么都没关系，对吗？”

“对，现在你才是唯一的主角。”

“那好，我知道了。”

抬头的刹那，眼底有无数的流光划过，依旧是无从辨别的。叶商商退回矗立到墙壁边，指尖搁在下巴上，眉头轻蹙，摆出思索的姿势，“你先让我想一想……我还能做点什么。”

“不急，慢慢想。”

最后几个音轻到几不可闻，也终于真正从叶商商脑海里散却。而另一面，通过在半空中凭空展开的帷幕，少女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都被捕捉的很清楚。

那个姿势维持了很久，男人一度以为她会苦恼又可爱的把指甲搁到嘴里咬两口……可惜没有。

——太遗憾了。

终于她抬起头。

“果然还是太为难我了点。”

“欸——人生毫无乐趣，还是去打脸吧。”

声线清灵吐露的话却老气横秋到不行，连欣赏的男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色泽温润的眼底完全倒映着叶商商此刻的模样，指腹亦沿着流动的帷幕摩挲而上，一直落在少女脸颊。

“预祝，玩得愉快。”

是……和方才叶商商听到的一模一样的悠扬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