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初一带着端午离开盛京。
狄惊飞没有出现。
前一晚,他喝的酩酊大醉,醒来时,看见花藏花伏在床边睡着了,一手搭着婴儿,一手握着他的手,小怜花正眨着大眼睛好奇瞪着他,他疼的支离破碎的心忽然就有了一丝安抚。
盛京威武门外,初一牵着瘦驴慢腾腾前行,走着走着,驴背上的端午指指身后,高兴道,是爹爹啊。
初一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远处城楼,迎风而立一白色身影,朝阳如火洒落一身光芒溲。
“爹爹,爹爹。”
端午扭着身子,极高兴地对着城楼挥手,初一皱眉,拍拍驴屁股:“走吧。”
端午喊了阵,见对方一动不动,疑惑地问她娘亲:“爹爹不与我们回去?恧”
“端午,你已经长大,该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没有谁能陪你一辈子,即便是娘亲我,也终有要与你分别的时候。”
“可是,他是爹爹啊。”
“那又如何?走吧。”
端午扭着身子不甘心地又喊了阵,直到再看不清,他才坐正身子,无比失落地道:“娘亲不要爹爹了?娘亲不是说过要和端午和爹爹在清风寨过一辈子吗?”
初一怔住,片刻后,苦笑着摸摸他的头:“缘尽则散,以后你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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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门外十里长亭,一拨人等在路边,见到初一纷纷欢呼着跑过来拥住她两,相聚、分别、再相聚,初一举目四顾,除了无痕和花藏花,其余一个没少,哦,不,是多了一个,黑瘦汉子,张永峰垫着脚尖站在人圈外张望,见她在看他,他摸摸头,憨憨笑了。
初一忽然安了心。
岁月静好,而你们依旧都还在,真好!
于是,一队人赶着车、驾着马,热热闹闹踏上回家的路。
路上,张永峰问初一,就这么离开,你舍得?
初一无所谓道,舍得不舍得都要离开,盛京不是我的。
他狐疑,那个皇帝真肯放手?
她笑,为什么不呢?说到底我与他而言不过是十年前一场未能圆满的梦罢了,经过十年,早已面目全非,何况,我那大哥的心大的很,他心里除了我,还有天下,还有北狄子民,还有他的儿子女儿们,甚至花藏花!他的心那么大,怎可能只放我一个?而我,小气的很,若非一心一意,那么即便他是皇帝,也不稀罕!何况了,我虽美貌如花娇艳欲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什么意思?
张永峰拍拍胸,说,有点晃,有点想吐。
她白白眼,自顾自继续。
。。。好吧,我王初一到底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还没到那种能让一个帝王为了我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地步。
张永峰笑,你能想明白就好!
她敲敲他脑袋,失笑,我当然很知道自己的斤两!若非如此,你真当我圣母?矫情到不爱富贵爱清贫?我那大哥可不光只是皇权在握、富贵荣华啊,他长也是相当可口的哦。
张永峰笑容僵在脸上,你嫌我丑。
初一随手拔下他的一根胡子,要那么美干嘛,又不去唱戏,丑点好,不会招蜂引蝶,我安心,还可以养在家里镇宅。
张永峰无语。
片刻后,问,花藏花呢?她害死那么多人,你也算了?
初一想了想道,佳期如梦楼一百一十五条人命不能全算在她头上,无痕也插了一脚。
公子无痕?
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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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日前,也就是佳期如梦楼大火后的第三日,将受伤的张永峰安置好后,初一找上了国师府,无痕正坐在一株梅树下喝酒,她蹭蹭跑过去,质问,到底发生什么?
她想不通,仅仅进了趟宫而已,怎么就演变成你死我活的战争?
无痕表情木然:“十年前你就是洛花生。”
初一不耐的摆摆手:“别提那些有的没的,我只知,现在我是王初一,我问你的是,佳期如梦楼的火是谁放的。”
无痕冷笑:“你说呢?”
“真是小花?”
“如今应该叫她花夫人,花娘娘,呵呵,连我都未曾料到她已有如此心机如此手段。”
她依旧不相信:“真是小花?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