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装个毛线啊!
初一咕咚咕咚喝干茶,抹抹嘴,她实在不知怎么回答,说,我们其实从没那啥啥,估计鬼都不相信。
避免尴尬,她假装开始观赏起殿里的摆设来,到处鎏金、描彩,各色珍玩、古董,龙凤烛边的案几上还放着一柄硕大的金如意,被烛光一照,金光闪闪,极是耀眼,她走过去摸了摸,失笑:“他还真打算拿金子压死我啊。”
“陛下对娘娘,可是情深似海啊,哎呀,娘娘小心。”
不知怎么头一晕,初一脚下一个踉跄,周尚宫忙扶住她,低柔道:“娘娘,去床上歇歇吧。”
初一看了她一眼:“好。”
周尚宫扶着她缓步走向屋子正中的喜床,两人边走边轻轻交谈。
初一笑:“你做尚宫我倒很是意外”
周尚宫低垂眉目:“微臣心甘情愿。”
初一转眸飘她一眼,肤白唇红,端庄秀美,不仅感叹:“其实吧,我还是有几分亏欠你的,但可惜,亏欠归亏欠,却不能把夫君让半个出来。”
周尚宫点点头:“微臣明白,微臣也是女人,若非深爱又怎会嫉恨?娘娘对陛下的情,我们谁都比不上。”
初一呵呵笑:“你能明白就好。话说回来,我在宫里当侍女的时候,也曾得你照顾。”
女子将初一扶到床头坐下:“说不上照顾,只比较幸运罢了!当时我若小心眼些、狠毒些,此时,怎能被陛下允了留下当尚宫?其实,微臣还得感谢娘娘的。”
初一随手摸了把腰间,然后抬眸四顾,周尚宫疑惑看了眼,轻笑:“娘娘找什么?”
初一指指远处帷幔后一大堆刚换下的礼服:“我随身的小玩意不见了,你扶我过去找找。”
周尚宫温柔道:“娘娘累了,在此休息吧,微臣帮您去拿。”
“。。。嗯。”
初一斜倚在床栏,旁人瞧来一副慵懒闲适的模样,可背上早已一片冷汗。
少顷,周尚宫捏着把小剑走了回来,微微倾身,柔声问道:“娘娘是找这东西吗?”
初一展眉一笑:“这玩意儿随了我很多年,不在身边终觉不安心,来给我吧。”她抬手,只这一动作,已汗湿重衫。
周尚宫眨眨眼:“娘娘今天大婚,尽然带着这东西,恐怕不吉利,不如,微臣帮您收着。。。”
“不用。”
周尚宫轻轻抚着剑身,莞尔一笑:“娘娘,当年你就是用这剑杀我爹爹的?”
初一沉默。
“周若梅,你想做什么?”
“我?”
她抬袖掩唇咯咯娇笑,风姿端庄,笑容也极温柔,偏偏,初一看来就像见了鬼。
她笑了阵,停下,哦了声:“我尽忘了你已失忆!洛花生,我们很久前就曾见过呢,那时,你还只是个女扮男装的小混混,而我被傅流年迷的晕头转向,满心想着怎样嫁他,某夜,我看到你拿血喂他喝,当时我就在想,这人是情敌。”
初一脸上隐隐发白:“周若梅,你莫再胡言乱语,赶紧走吧,陛下马上就来。。。”
“陛下。。。”她抬起头,容貌依旧端庄,可墨瞳一片疯狂:“本来我是认命了的,反正夫妻十载有名无实,不如放手,做个女官,潇潇洒洒更好,可是啊,有人告诉我,当年是你杀了我爹爹!那么你说,这杀父夺夫之仇要怎么了结?”
“所以你在茶里下了软筋散?!”
周若梅点点头,眨眨眼,一脸纯真:“当然,否则,凭我一个小女子,而你又有武功,我怎么杀得了你?”她缓缓拔出剑,剑身细长,尾部微弯,烛光下散着粼粼寒光:“好剑,怪不得爹爹走时面容安详,等下,你也不会有太多痛苦。”
初一大惊,不顾一切张口大喊,可声音还没发出,嘴已被蒙住,紧接着胸口一凉,眼前一黑,身子歪倒在床上。
片刻后,周若梅松开手,一脸淡漠地将人摆正在床上,而后退到床尾。
少顷,外殿,响起脚步声,有些匆匆,走到最后一道帷幔前微微停了停,而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揭开了红色帷幔,周若梅静静看着他,微微笑道:“这是她欠我的,我只是讨还父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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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
谁欠谁的?
谁该还谁的?
前尘往事原来并不能挥挥手就过去,所谓轮回果报,不是没有,只是没到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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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遇刺,皇帝晕倒,皇宫乱成一锅粥,狂怒之下,太皇太后差些气死后去,十二岁的太子傅星辰临危受命,沉着指挥,太明宫才没有真的变成粥,逍遥公钱熏闻讯赶到,大叹,造化弄人,这其中最苦*逼的是太医院,一众太医每日每夜守在凤仪宫,季院首几乎一夜愁白头,南宫副院首更是苦*逼中的苦*逼,被逼着几天几夜不合眼,全力救治皇后。
而皇后,被一剑穿胸而过,还有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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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奇迹总是有的。
就在所有人以为皇后活不了了,南宫长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血莲来。。。
四日后,五月初五,端午节,皇后钱氏初一悠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