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在镇上开了成衣铺子的消息,很快就在陈家村传开了。谁家有人去镇上买东西都去瞧瞧,回来之后都说好。
绢花很快就在镇上流行起来,但凡是姑娘家都会有上几支。不出一个月,大街小巷都能看见商铺在卖,就连夜市的地摊都随处可见。
不过卖过得人都知道“天衣无缝”家的绢花样式最好,做工也精良,一眼就能跟地摊货区别开来。可即便如此,铺子里的绢花销路渐渐少起来。
第二个月,她们又赶紧推出了新样式的绣花鞋,再次掀起了风潮。镇上的人对天衣无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经过这两场,不少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去铺子里逛逛,想看看有没有新鲜玩意儿。
孟朵知道光靠出新远远不够,要趁着这阵子提高知名度,迅速在镇上站稳脚跟。只要众人认可了天衣无缝,自然就不愁没生意做。
所以她一再叮嘱店里的活计和裁缝,对待客人的态度必须和气,不管怎么样都要和颜悦色。客人订做了衣裳,不管拿来修改多少次都要笑脸相迎,务必尽量满足她们的要求。慢工出细活,宁可赚得少也要把衣裳做好!
不出三个月,天衣无缝彻底在镇上根深蒂固。相邻镇上的人有时候也会过来,没多久,“天衣无缝”四个字远近闻名。
她们秉着薄利多收的观念,一直坚持低价高品质,手里稍微有些富余钱的人都卖得起。不比自个买布做贵多少,又不用自个动手。最主要的是眼下多少有钱人家的女眷都穿天衣无缝的衣裳,穿出去走亲访友有面子!
孟朵隔三差五去一趟铺子,很多时候都在家里做皮毛衣裳。别看阿娇是姑娘家,可账本却做得清楚明白。孟大五天查一回,倒是半点不妥的地方都挑不出来。
进入夏季,白天越发的长,孟朵在铺子里的时间也越发多起来。遇见挑剔的客人,一般都是孟朵出面应付。她说话和气,手艺又好,总是能把客人答对满意。
渐渐的,点名来找孟朵做衣裳的客人越来越多,她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在铺子里忙活。好在地里的活计不多,家里又有四丫能帮衬。
孟大见光靠打猎终是有限,就做起了皮毛生意。这个季节皮毛价钱低,他手里大部分的银子都压在上面。另外他还得进布料,这方面他是外行,可又不能让孟朵跟着一群老爷们谈生意,只好便做边学。有时候把样品拿回来,跟孟朵取经讨论,两个人经常熬夜。
五福成了孟朵的专职车夫,驾着马车拉着孟朵往来于村子和镇子之间。
这日,铺子刚开不久就来了熟人,点名要见孟朵。她正在后面帮着做活,见小伙计找来忙去前面。她心里还在疑惑,不知道这熟人是谁,等到见了坐在椅子上的人,立即觉得分外惊喜。
“豆花,怎么都没想到是你!”她笑着低呼起来,过去抓住来人的手。
“眼下你心里还有我?”豆花笑着嗔怪,“要不是我坐月子出不来,早就过来骂了。”
“你生了?男孩女孩?现在过得怎么样?”孟朵接连着问道,抬眼瞧见跟着她的丫头、婆子又停住,“咱们到后面聊!”
豆花点点头,收起笑容对身旁的婆子说道:“你帮我挑挑,我要做衣裳,至少要做上七八套。另外这里的小物件都瞧瞧,我要买了送人。”她吩咐完这才起身。
看她的架势日子过得挺好,孟朵边走边上下打量起豆花来。
只见她穿着粉红色的绣花罗衫,外面搭着珍珠白的翠烟衫,下面是蓝色的散花水雾百褶裙。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可能是刚刚生养完,她的身材越发的丰腴,胸前波涛汹涌让孟朵不好意思正眼瞧。
她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腕上套着明晃晃的金镯子,三四个戒指戴在手上,鎏金的、镶宝石的,通身的珠光宝气。
孟朵倒了杯茶过来,笑着说道:“我想去王家找你,又怕给你添麻烦。今个儿看见你可真是太高兴了!”
“麻烦什么?往后你只管到大门口让拿起小子通报,就说是白姨娘的姐妹。他们要是胆敢怠慢只管告诉我,把他们打板子撵出去!”豆花立眉立眼,全然没了当日谨小慎微,哀怨绝望的模样。
孟朵突然觉得豆花有些陌生,眼前这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哪里还是当年陈家村畏畏缩缩的农家女?生活真是奇妙,它从不按照人们的设想去展开,却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在改变的过程中,有人抗拒,有人顺从,可最终却无人能够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