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见国的地貌与山阳、山阴两道的沿海国家类同,人口稀少,山地众多而耕地甚少,全国总石高也不会超过二十万石,都是由群山组成,拥有一小片由河川冲击而成的平原,原本石见国的争斗应该像其他领国一样都是围绕着这片平原展开。只不过石见国多了一样瑰宝,随着银山的发掘,引起了四面强敌的注意。
由于石见国内强豪林立,不管是强盛一时的津和野的吉见一族,还是以繁衍众多家族的益田一族,仰或是背靠银山的小笠原、佐波等豪族,都难以一统石见国,当然四周强豪也不会让石见国纳入一家之手。他们全都不停的变换着主家,以祈求能够保住祖先留传下来的土地。
石见国的西面曾经是东中国的霸主大内氏,东面是由“阴阳一太守”尼子经久开创的出云尼子氏,南面则是不断在两大霸主之间挑衅的毛利一族,国内的豪族们想要不受到外敌的影响实在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其实对于石见国的豪族来说,变换主家也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早上投靠尼子家,晚上倒戈大内家已经成为了一件家常便饭,现在顶多加进来另外一家强大的势力$∟,罢了。
野山益朝说得骄狂,却好似已经忘记了四五年以前他也像这些朝不保夕的豪族一样为了一点点土地四处奔走,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副强人的模样,在场的众人也没有一人反驳野山益朝的话语,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野山益朝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说道:“现如今伊达家强势。不管是出云还是山口。全都是处于弱势,尼子、大内怕是做梦都不想现在就和我们决战,故而正是取石见国的好时候。”
宫原正重愕然问道:“听宫内大辅的意思,不管是要拿下石东,连石央和石西也要拿下。”小小的石见国按照区域分为石东、石央、石西,石东由小笠原、佐波等豪族共管,石央主要由益田以及其分家统治,石东则是津和野吉见正赖管辖。石见国内的主要战事多由吉见正赖和益田一族之间为了争夺石见国的霸权争斗,而石东的豪族多是作壁上观。
宫泽平八倒是非常赞同野山益朝的意见,笑道:“现如今正是夺取石见一国的好时机,出云国乱成一团,我们不去找他麻烦就要烧高香了,只能够选择默认,至于大内义长,现如今正头疼该如何应对大内义隆的进攻。况且,一旦对石见国用兵,大内义长怕是不惊反喜。他应该能够看出我们不会再继续进攻他,当然也让他可以从容应对大内义隆。”
清河衡秀瞧了一眼宫泽平八。他原本并非多瞧得上宫泽平八这个来自近畿的外乡人,今日一言倒是看得出他的确有一些门道,道:“宫泽君的意思是津和野的吉见正赖。”
宫泽平八微微点头,回道:“正是应在此人身上。主公命臣代管沼田,臣不敢懈怠,对于四周豪强多做调查,这石见国的争斗多是由大内、尼子以及毛利之间的利益相争。”
政衡闻道:“代理战争?!”
宫泽平八愣了一下,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主公英明,正是代理人之间的战争。吉见正赖的正室便是大内义隆的长姐大宫,说到这大宫还是其长兄的正室夫人,也就是说嫂嫂再嫁小叔子。吉见正赖便是属于大内义隆一方的。而益田藤兼与大内义长之间拥有姻亲关系,所以益田藤兼当年也参与了谋反之乱,这当然引起了吉见正赖的不安。三年前,益田藤兼得大内义长的帮助攻打吉见正赖,吉见正赖不敌,损兵折将,失去了好几座城砦。现如今大内义长经历了一场大败士气低落正处于虚弱期,而大内义隆经过四五年的积蓄,一旦反扑,吉见正赖必然会全力以赴的从侧面攻打大内义长,而益田藤兼却因为与我们接壤而畏首畏尾不敢出兵帮助大内义长,如此一来,大内义长凶多吉少。”
石川久孝倒是没有想到宫泽平八会洋洋洒洒说了如此一通,皱了皱眉头,问道:“宫泽君的意思是帮助大内义长,让两大内势均力敌,短时间内不能够分出胜负来,是这样的意思?”
宫泽平八应道:“大内义长于我们而言是仇敌,难道大内义隆就是盟友,虽说古语有云远交近攻,但是一旦大内义隆与我家接壤,怕是立即就会引发一场旷日大战吧。”
片山盛长见得宫泽平八头回参加军议毫无怯场,也说道:“正当如此,现在大内义隆强,大内义长弱,取石见现在正是最佳时机,一旦两大内分出胜负,怕是就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政衡咳嗽了一声,众人转首静听主公训话,他独目炯炯有神,道:“取石见国宜早不宜迟,石见国山地众多人口稀少,兵马不多,益田藤兼大概能够动员二千余人,吉见正赖约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人虽少,山城不少,想要强攻却需付出惨重代价。趁着小笠原、佐波、刺贺等国人降服,给益田藤兼和吉见正赖发去诏书,限他们在二十日内前来冈山。”
停顿了片刻,政衡继续说道:“如若不从,夺其命取其城灭其族!”
众人躬身高声道:“惟主公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