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皱了下眉头，关好门，向维尔西斯走去。

他并没有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但这依然没能惊醒维尔西斯。

这只能说明，要么，维尔西斯是睡得太沉，要么，他是装的。

艾泽观察着维尔西斯毫无波澜的面孔，没说话，坐在了他身边，如果不是那个被镣铐紧锁的手臂，这一刻的场景会让艾泽觉得像极了他上一次昏迷的景象，他就是这样陪伴在维尔西斯身边，满心都是对方取悦自己所带来的感动，以及对维尔西斯醒来的憧憬。

然而，又有谁会相信呢？维尔西斯醒来之后，竟把所有美好都击碎成一片泡影。

艾泽自嘲一笑。

就算如此，他却心甘情愿在那些泡影里陶醉与沉迷，也发现自己第一次有了舍不得杀死的人。

艾泽伸出手，碰了碰维尔西斯另外一只没有被拷起来的手背。出乎意料的，他竟然触到了一片冰凉，几乎与维尔西斯上次昏迷时一模一样！艾泽瞬间有些慌了，他握住维尔西斯的手，轻轻喊他：“维尔西斯，醒醒！”

艾泽这才注意到，维尔西斯的呼吸居然十分微弱，就连喘息的频率都有些慢的出奇。艾泽牙关都紧张地开始格格发颤，他一把掀开了维尔西斯的上衣，但见alpha腹部的伤口虽然表层已经愈合，但皮下竟然还有鲜血涌动般的鲜红！

艾泽的心跳猛地加速起来，他抬头去看房间，发现这个屋子里连时钟都没有。这一刹那，他险些以为关于尼卡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觉，维尔西斯从来就没有醒来过！

然而，也就是这个刹那，被他紧握住的手轻轻一动，维尔西斯竟顺着艾泽的手腕捏住了他的小臂。

艾泽脸色微微一变，电光火石间，他直接将维尔西斯的行为判定为假装的突袭，于是他本能地就要向后甩脱。

谁知，维尔西斯手上竟用了十成的力量，他非但没有被艾泽甩开，反而还猛地用力，将艾泽直接拉低到他的胸口，紧闭的双眼依然没张开，但维尔西斯却开了口：“为什么要我陪你度过你的发情期，嗯？”

他没有伤害他。

维尔西斯只是这样紧紧攥着艾泽，生怕对方逃脱，却并没有伤害他。

艾泽被迫趴在维尔西斯身上，飞快跃动的心脏隔着胸腔仿佛能够同时震荡着两个人的身体，这促使维尔西斯的呼吸慢慢变了速度，体温也开始回暖。

alpha终于睁开了眼。

依然是雾蒙蒙的灰，艾泽多想吹开他眼前那些阴霾，问问他为什么变了。

为什么眼睛变了，心也变了。

“没有为什么。”艾泽瞪着维尔西斯，“你放开我。”

维尔西斯很快松了手。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掌心又落在艾泽的背后，改拽为拥，将不安分的omega老老实实地按在了自己胸前，“回答我，艾泽，我想知道。”

艾泽咬着牙，却再一次重复：“你让我起来，维尔西斯……这样会压着你的伤口，你个蠢货！”

维尔西斯愣了一秒，目光与艾泽在极短的距离内交汇，他们都感到了彼此信息素的波动。

而维尔西斯依然没有听从艾泽的命令，他只是安抚般拍了拍艾泽的后背，“没事，我的伤不重要，不重要了……什么都没有你的答案重要，告诉我吧，艾泽，为什么要我陪你度过发情期。”

“哪有什么为什么……”艾泽的脸慢吞吞地红了，“我想找个人来上我，还需要什么为什么，这个人随便是谁，凑巧被你赶上而已，有什么为什么。”

“这么巧吗？”维尔西斯眼神透亮，“可是我骗了你，伤害了你，辜负了你，艾泽，我是个危险的人，你准备原谅我了吗？”

艾泽简直恼恨维尔西斯的坦然，他忍不住砸了一下维尔西斯受伤的腹部，然而疼痛并没有让维尔西斯转移那灼热的视线，他只是紧盯着自己，仿佛想看穿他的所有。

“才不会原谅你，危险人物。”艾泽只好咬牙切齿，捏了下维尔西斯胸口小小的凸起，报复般地回答，“我只是利用你，用完了，我就杀了你。”

维尔西斯眼神仿佛一怔，但他并不失落，反而因为这个回答笑了起来，然后继续抚摸着艾泽的背脊，如同抚摸着一个即将赠给旁人的珍宝，带着留恋与不舍，反复地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艾泽听到他贴着自己的耳边重复。

那就好。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