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车子奔着京城的东郊而去。
京城的东郊,住着的多是部队里的人,最有名气威望的便是那个象征着军界至高无上权利的大院了,里面住着的人可想而知,都是在那个圈子里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出入审查严格,周围几里都被保卫起来,寻常的人连靠近都不能。
在z国人眼里,那是一个神秘而敬畏的地方。
玉楼春也是第一次来,越是离着近了,周围可见的人和车就越是稀少,两边的景致多是庄重肃穆的绿色乔木,让人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她倒是没有紧张,只是总觉得暗处有人,有种被监视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有些不舒服。
向大少虽然在开车,可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瞄向她,她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表情变化也在他的眸子里无限放大,见她眉头轻蹙,他别扭的开口宽慰,“不用紧张,这里就是这样子,军委的地界,弄得到处花花草草、诗情画意了,会有损军人的威严,所以显得很无趣……”
玉楼春打断,“我不是紧张。”
“那你是……丑媳妇怕见公婆?”向大少脑洞一开,不知怎么滴就想到这里了,且为了这个想法而暗暗一喜。
玉楼春无语的瞪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向大少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那不然呢?”
玉楼春这才道,“我是觉得暗处像是有人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你难道没察觉?”
闻言,向大少心里惊异了一下,没想到她不会武功,可竟然如此警觉和敏锐,眸子里的光芒更加灿然,他看中的女人果然有他的风范,“你的第六感很正确,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这一片大院的周围方圆五里,都有人专门负责监视守卫,越是离着中心近,这种监视就越是密集,这是保护那些人。”
“这种保护也太……没有*和自由了。”玉楼春能理解,却不能接受,要是自己活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监视下,那得多难受?
向大少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他们都习惯了,而且,没有那么多人监视保护着,他们还都不安心呢,有些人亏心事做的多了,就会有被害妄想症,就得这么三层五层的圈起来才睡的着。”
玉楼春眉头一皱,“那你呢?”
“我?”向大少忽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欢喜,“你在关心我?”
玉楼春眼眸看向别处,离着那道大门越来越近了,可以看到门口威风凛凛的警卫,手里端着枪,一脸的凝重肃穆,“你又想多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向大少不甘的抱怨着,“让你承认关心爷就那么难?”
玉楼春懊恼的再次纠正,“我说了,不是关心。”
向大少轻哼一声,“知道了,口是心非的女人,爷早晚给你治过这个毛病来,关心就是关心,喜欢就正大光明的喜欢,厌恶就坦坦荡荡的厌恶,想要爷随时可以说……”
“闭嘴!”
“哼,害羞了就会吼这一句,你就不能拿出点魄力和勇气,直接对着爷的嘴扑上来堵住?”
“……”
车子终于到了大院的门口,门是碗口粗的铁柱围成的,有种冷沉冰寒的金属气息,感觉里面的不像是家,而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警卫是认识向大少车的,只是他这个时间回来还是头一次,不由的有些惊异。
向大少不耐的按了下喇叭催促。
那警卫才恍若大梦初醒,赶紧的打开了门,一脸恭敬的迎了车子进去。
玉楼春漫不经心的往外看着,景致比起来时的路上,稍稍多了些人情味,只是和寻常的小区相比,还是过于严肃正经了,不过非常的整洁干净,近乎一丝不苟。
车子一路往里,楼房越来越少,这里面多数是很寻常的两栋小楼,独门独院,很是安静,走的深了,就半天也看不到一栋房子了,若是发现一栋,便是掩映在高大的树木之后,楼层也明显的高了,三层的,四层的,古老的砖瓦房,带着陈旧的历史气息,冷冷的沉默着。
玉楼春漫不经心的问,“这里住了多少人?”
向大少看她一眼,才解释道,“大约有上千人,不过大多都是家属,真正军委里任职的不足百人。”
玉楼春点头,“喔,那这里可算是不小了。”
“嗯,外面那些住的紧凑些,越往里,每家每户就占地大了。”这一片围起来,像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官职也大吧?”
“那是自然。”向大少又偷偷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道,“王家也在这里,就在最里面的那一栋,他家是四层的小楼,祖孙三代都在里面,还有他的那些大老婆、小姨娘的,不过在外面也都各自有房子,不是每天都回来住。”
玉楼春没说话,眉眼有些凉。
向大少忽然握住她的手,平静而又状若随意的道,“玉楼春,不管你将来做什么,爷都会站在你这边,与你一起!”
闻言,玉楼春想要挣扎的手就僵住了,片刻,才冷淡的道,“你无需如此,那是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向大少墨玉般的眸子黯了一下,大手却紧了紧,“爷站在你这边,也是爷的事,哼,你也管不了我!”
“向东流!”玉楼春还要说什么
“到家了!”向大少没好气的打断,一脚把刹车踩到底。
车子停在一座旧时的雕花大门前,向大少的面色还有些不好看,不耐的按了下喇叭,谁知大门半天没什么反应,他又死命的按了几下,却依然如故。
玉楼春忍不住皱眉,“你没有钥匙开门?”
向大少没有先回应她,而是打开车窗,探出头去,冲着不远处吼了一声,“特么的都听不见爷的动静?”
这一声,终于像是惊醒了一群人。
很快,便呼啦一下子涌过来七八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盯着向大少的车,满脸见鬼的惊异。
“少爷?”
“真的是您?”
“不会是假冒的吧?”
“对啊,少爷怎么可能会这时候回来?”
“是呀,是呀,少爷只有在重大节日,老夫人,夫人威逼利诱,老爷下了死命令才回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我们的话幻觉?”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表达着内心的震动和不敢置信,就是没有开门的。
玉楼春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进的是你家吗?”
向大少有些羞恼,冲着那几人又大吼了一声,“特么的是爷,赶紧开门,爷回来有点事。”
闻言,总算是有人反应过来了,忙激动的跑过来开门,“是少爷,只有少爷有这么大暴脾气!”
“呵呵呵……是,是,我也闻出少爷那股味了。”
“哎呀呀,还真是少爷,今天早上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应该是,我没仔细看,不然少爷怎么能回来呢……”
玉楼春揉了下额头,这一家的下人们也真是……很有他的味。
门打开,那些人分列两侧,眼巴巴的瞅着,似是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当中不能自拔。
向大少的脸色红黑交错,一踩油门,猛地冲了进去。
停下后,他看着玉楼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你别乱想,爷平时是功课太忙,回来的少,所以他们才……”
玉楼春点头,“懂,不用解释。”
向大少懊恼的锤了下方向盘,“爷说的是真的,还有他们……他们平时爷不是那样一惊一乍的,大概是太,太激动了,所以才看起来有点傻。”
玉楼春又点头,“这个我也懂,近墨者黑。”
“玉楼春,你特么的是不是在心里正嘲笑爷?”
玉楼春心里还真是有些憋不住笑意了,不过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淡定,“没有,我觉得你家的人都很有趣,嗯,相信你亲人会更可爱。”
向大少嘴角一抽,古怪的看着她,“玉楼春,你要是把这些话跟我爷爷和爸爸说,他们会以为你中邪了,不过要是跟我奶奶和我妈说,说不定她俩会高兴的憋出内伤来。”
“嗯?”
见她不解,向大少解释,“我奶奶和我妈都是……很奇特的人,怎么说呢,就是可以端庄贤惠,也能撒泼耍赖,可以装酷耍帅,也能下一秒变林黛玉,反正啊,女人就是千变万化的,人前一个样子,人后……”
话音一顿,他忽然凑近她一些,“玉楼春,你明面上一本正经的端庄优雅,可背地里……”
玉楼春皱眉,“你想说什么?”
向大少墨玉般的眸子闪了闪,闪过无数的小暧昧,“我妈曾经说过,女人外面越是端庄矜持,骨子里就越是妩媚风流,她说这是闷骚,我奶奶也说,看着风淡云清、无欲无求的女人,一旦被点燃了热情,就是那火山爆发,怎么都喂不饱的……”
“向东流!”玉楼春羞恼的低吼了。
向大少心虚的摸摸耳朵,“吼什么吼,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这都是我妈和我奶奶说的,你要气就气她们去……”
“……”她不想再理会她,转身就要开门下车,车门却打不开。
向大少装看不懂人家催她开门的瞪视,傲娇的抬了下巴,然后推开自己这边的车门,大长腿迈出去,看了眼不远处那些好奇围过来的下人,表情古怪的变了变,然后不太自在的咳嗽一声,才酷酷的绕到她的那边,体贴又似不屑的帮她开了车门。
只是下意识的想要去牵她的手时,人家却不动声色的躲闪开,然后优雅淡然的自己走出来。
微风吹来,月白色的旗袍淡淡飘荡,勾勒出如诗如画的美景,最是那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惊艳了所有跟过来人的目光。
一个个像是被震住了,也像是在梦中,甚至有人傻傻的揉眼……
向大少被人家拒绝的那点小伤感,在看到别人如此惊呆的表情下,稍稍治愈了一下,酷酷的把双手插进口袋,率先走在了前头,不屑的留下一句,“哼,爷是担心你摔倒,自作多情。”
玉楼春也不理会他,四下打量了一眼,很中规中矩的院子,一板一眼的花草,至少五十年以上的房子,有些陈旧和斑驳,却透着一股无声的威严气势。
她冲着那些盯着她看的男男女女们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转身,跟在了向大少的后面,不急不缓的往楼里走。
这时,才有人猛地捂住了嘴,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天啊,真的是女人?”
“是啊,是女人,艾玛,竟然是女人!”这一声都带上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