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老子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什么叫做勾心斗角,这辈子那么就都加倍的补偿回来。
阵阵南风穿过门和窗,掠过每一个人的身旁,无论他们是在历史上千古流芳还是默默无闻,无论他们心中有着怎样的想法和决断,他们终将成为天倾时的中流砥柱。
文天祥眯了眯眼,看向身边的陆秀夫和谢枋得。
南风,南风渐起,天下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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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夫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而严肃过,即使是那些从他年轻的时候就在陆府当中当下人的陆家老仆,也不敢在这时候走上前来打扰他,只是静静的跟在自家衙内的后面,走过重重亭台高墙,直到一道靓影伴着阵阵香风扑面而来。
陆家的仆人已经很识相的向两侧闪开,在这个叶应武专门分出来给陆秀夫的宅院里面,陆家娘子绝对是一不二的公主,即使是陆秀夫本人也下意识的让她三分,谁也不知道这些在后方苦苦煎熬的女眷们心里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的压力和担忧。
“兄长。”陆家娘子俏脸一喜,旋即矜持的唤了一声。
陆秀夫一直阴沉的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了头。
“兄长今日为什么看上去并不高兴?是不是议事堂上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陆家娘子知道陆秀夫平日里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今日这种表情的确是世所罕见,所以也只是心翼翼问道。
“咳咳。“”陆秀夫咳嗽两声,“没事的,只是有些疲惫。”
“这就好,那兄长要注意身体。”陆家娘子并没有察觉到陆秀夫的掩饰,了头,一阵香风飘过,陆秀夫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陆秀夫下意识的翻了翻白眼,然后抬头看向远方,青山重重,白墙高高,遮挡了视线。陆秀夫自然十分清楚,自家妹子实在是太单纯了,就像是一张没有被墨染过的白纸。
只是在这天之将倾的时代,没有其他人的帮扶,她能够走下去吗?陆秀夫是在这乱世里面摸滚打爬过的人,自然知道以镇江陆家的势力,甚至难以保全自身,更不要是一个弱的女子了。是时候为她找一个能够靠得住的夫婿了。
陆秀夫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青山的反方向。
一排排的树木沿着高高的白墙排开,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在树木后面的那些楼阁,只是陆秀夫知道,在那楼阁里面,便是最合适的人选,叶应武就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为越来越衰败的镇江陆家带来无尽的希望,只是不知道族中那些长老们会是什么态度。
叶应武,叶应武,这东南天倾,你真的能够挽回来么?
所有的陆家仆人都静静的站在陆秀夫的身后,谁也不敢打扰自家衙内望着叶府后院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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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应武并不知道陆秀夫心中正在流转着的思绪,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兴致去管这些,和这帮子天生就会勾心斗角的文官和就知道喊打喊杀的武官融洽相处了一个上午,当然所谓的这一个上午是从日上三竿开始算的,堂堂叶使君已经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阵阵南风拂面而来,本来应该起到通风作用的宽袍大袖毫不意外的紧紧贴在身上,分外难受。
长廊下面的碧波倒映着夏荷和垂柳,叶应武离开的时候还是荷才露尖尖角的荷花,这时候已经尽情盛开,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弥漫在空气里,即使是湿热的南风也阻挡不了这沁人心脾的清爽。
铃铛已经带着几名婢女候在长廊下,见到叶应武大步走过来,急忙迎上去,看着叶大官人额角上的汗珠,铃铛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吩咐人准备沐浴的香汤,当时就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怎么?”叶应武看着这个一向伶俐大方的大丫鬟突然间变得唯唯诺诺,忍不住随口问道。
铃铛俏脸一红,难以启齿:“启禀使君,奴婢忘记准备沐浴香汤,还请使君恕罪。”
叶应武翻了翻白眼,大夏天的就像是一盆热水泼了下来。那叫一个全身“舒爽”。就在这时,一旁的九曲长廊之下水塘随着南风的吹卷泛起诱人的碧波。在前世从来没有野泳过的叶少爷眨了眨眼,然后当着几名侍女宽衣解带。
铃铛低呼一声,急忙带着几名侍女低头退下,就算是隐隐约约明白自家使君大人是想要跳到水里去,但是几名侍女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眼睁睁的看着叶应武不要脸的脱衣服。
“速速去禀报娘子。”铃铛急忙吩咐一声,然后守在一侧。
“扑通”一声巨响,叶使君只穿着一条短裤,在水里面欢畅的游来游去,层层水浪随着手臂的拍打飞溅白沫,就像是击破了历史和未来的隔膜。
叶应武一儿都不羞涩的在这七百年之前的水潭里面游泳,水中的几条金鱼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凑上前来,仿佛它们认为这在水里面的人也能给它们带来平日里美味的鱼饵。
当全身都泡在这凉爽的水中,叶应武才突然间发现,自己距离这七百年前的已经改变了的时代是那么近,第一次近的触手可及。一切都像是梦幻,而那冰凉的水再告诉他,这梦幻就是真实。
南风卷着波纹,手臂拍动涟漪。
这个时代,这个南风渐起、天之将倾的时代,必将是属于我叶应武的时代,是属于所有还有赤子之心的人的时代。
多年以后,不知自己是否也会那样感慨。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