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磁场模量92,红场偏离率22,超过额定计算量04,所以老王说透光材料散射系数不达标。”
“未必是材料不达标,也可能是渗氮和渗钛的偏差,导致钛丝成型失败,又或者干脆是微曲光气泡上出了问题,这两方面出问题,四级环形磁场一样会在成型前崩溃……啊,对了,磁场崩溃,是不是实验马上停止了?”
“没有,马上停止会导致光纹翘曲,从而引发过聚焦,镜片就毁了。”
“光纹翘曲?怎么可能,又不是第七级磁环,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引发光纹翘曲……算了,既然没停,那么波粒分离力场肯定启动了,而且肯定失败了,那当时记录下光跃迁阀值偏差是多少?正态聚焦区的高能级聚焦点坐标又是多少……”
“早了?……嗯,跃迁偏差从正002到负007,聚焦区误差很大,不是资……预计的散点环状,而是呈不规则的双曲分布,90级的有三个,坐标24,222,670,95级的有两个,坐标-022,-4……”
“负偏?咝,明白了,侧光镜光纹聚焦上肯定有问题,先把这个解决掉,排除干扰……不,叫他们再统计一下资料,聚焦的监测数据流水,把正态聚焦区的散点值,带入双模变换中再演算一下,结果汇总成三线图拿过来……”
“好,小王,小王……”
一连串的问和答,在洪森和余丰鸣,还有周工,王工,纪工,雷浩达,甚至刚进来的林天佑之间跳跃,越来越多的疑问推测被汇聚起来,然后或者推翻,或者解决,或者证实,或者搁置,思路越来越清晰,气氛越来越热烈,甚至发展成争执或者争吵。
但是这种争执或者争吵,并不涉及任何恶意,而是对于自己的意见或者思路的坚持和认真,这是必须的,在结果出来之前,没人知道谁对谁错,而且很多时候,路不止一条,三心二意的人必死,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会大笑,坚持,坚持到‘固执’,这是做科研必须的一种品质。
当然,坚持是对的,而且是必备的,但是还要有一种品质,也必须具备,否则就会在类似‘永动机’之类的问题上虚耗一生,这种品质就是认真,对事认真,对人认真,不去坚持不必要的面子,听得进逆耳忠言。
由此,五人的阵营也在不断的转换,时而三人一组,时而各执一词,阵营转化的唯一条件就是对方说的有道理的,哪怕只是可能有道理,科研必须细致,不能放过一丝的疑问。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迷中,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直到太阳从东到西走了一个周程,空空如也的肚皮发出愤怒的抗议,才终于……
“问题清楚了,镜片内嵌钛丝纯度不足,所以原有的基底夹角参数设定低了四个千分点,导致回流有误差,累计到第四级就彻底的崩溃了。”洪森揉揉额角,大脑七八个小时的连续高速运转,甚至还不动声色的跟远在老鬼洞的小九联机计算了几次,因为要回朔现场,让头疼的厉害。
“是啊,散光系数大,偏光筛过滤失控,还有再后来的光波粒剥离失败,跃迁偏差超限,红场偏离超限,聚焦环反曲性颠覆,实际上都是因为回流力度不足导致的。”雷浩达说道,“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软件上出的问题。”
这结果大出雷浩达的意外,一直以为跟自己没关系,没想到最后绕来绕去,居然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软件设置上出了问题,其他起来更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计算下来反而可以接受。
“也不是,”洪森想了想,然后说道:“基底夹角设置的范围就那么大,设置的值太大或者太小,都会导致磁力束缚场的模型反复重置,所以这个问题虽然出在软件上,但却没法用软件解决,归根结底还是镜片的问题。”
“胖子说的没错,这批镜片又废了,重做吧。”余丰鸣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小声说道,连续的的紧张争论和聚精会神的思考,对于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是个很沉重的负担,实际上,在场的人基本上都差不多精疲力尽了。
“哎,现在光棱镜废品率高达9%,实在是太高了。”说话的是纪工,纪文泉。
纪文泉是个光学材料专家,现在试验用的所有的镜片以及用到的光学器件,都是出自于他的手,超高的精度需求和工艺难度,让每片镜片的制造都在成与败边缘徘徊,每片镜片都可以说是寄托了他的全部心血,所以每片镜片的报废,都跟割他的肉差不多。
“9%?不错了,我也差不多这个数字。”洪森安慰道,这话可没有胡说,在没有完善的辅助设备的情况下,以现有技术水准,换谁来废品率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你也差不多?”余丰鸣很惊讶的说道,他可是知道洪森的手上功夫,而且拿到的那些资料,虽然不能问出处,但作为最早的接触者,猜也猜出来了,跟洪森这个小胖子脱不了干系,闻言,自然惊讶。
“当然,十二级主光棱镜,七级分光棱镜,七级侧偏光镜,加起来总共一百七十二个器件,”洪森如数家珍,当初为了手工生产,可是没少费心,“这些如果算上实验消耗,我总共造了差不多有4万多块。”
这话也一样没有说谎,只不过没说全,这个数字是连小鱼号上的四十余挺近卫机枪和它们的配件也给算上了。
“4万块?!?!”纪工闻言,心里莫名的振动,当时就平静了,“来,还是我做的太少的原因。”
事情就怕有对比,一个人很痛苦,当到更悲催的人之后,就会莫名的平衡和舒畅,尽管这个感觉很虚幻和莫名其妙,正所谓人的快乐通常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不是人性,这是天性。
“不能这么说,我们得尽量提升成品率,一块镜子成本就是一千多,4万就是4亿,除了胖子这个大款,我们怎么负担得起呦。”余丰鸣笑道,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胖子,海牙到那台烧毁的原因查出来没有?”
“早就出来了啊,报告我放到共享服务器上了,您没到嘛?”洪森奇怪的问。
“我最近一直在专注这边的任务呢,那边现在很少关注了,说说,是什么原因?”余丰鸣问道,其他的人也竖起耳朵,关注了起来。
“很简单,出力过大。”洪森解释道,“我高估了材料的承载力,所以全功率发射的时候,热量积蓄太多,让局部发生了热熔,而因为对有些东西的理解还有问题,所以热熔现象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导致了连锁反应,最后就爆浆了。”
洪森说着,一边在心里不断地画叉叉,阿门,节哀吧,我的第一台手工光子炮,加载了十倍的强电流,不爆浆才怪,不过,这是最容易取信的一个解释了。
“难怪,”余丰鸣果然当真了,点点头说道:“第一次实验,能成就不错了。”
“嗯,我们还是要抓紧对制造工艺的提升,影响太大,”老本行的纪文泉说道,“现在镜片测试一不通过,就是烧掉的下场,太费了。”
“这个,徐徐图之吧!”余丰鸣的态度有些泄气,不过却是实情,工业制造开不得玩笑,能成不能成靠的是技术积累,而不是热血和期盼,根本没有跳跃发展的说法。
“好了,各位,”雷浩达负责记录,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拍拍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走吧,该去吃饭了,一天没怎么好好吃饭,肚子都抗议了。”
“呵呵,走吧,正好给我们的小同志洗洗尘。”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