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尾确定卸甲已去,心中盘算这控时术不过一刻,余下时间足以跟目荣华有所交待,心中这般想着,从身边袋中掏出一物:其状如鱼,大小不过手掌,材质如玉。有尾朝此物呼一口气,又用舌头舔那鱼眼,就见此鱼似得了精气,在有尾手上稍摆鱼尾,忽地直起身来冲天而飞,一瞬就已不见。
不过半盏茶功夫,天上洒下彩光无数,细看,竟是鳞片闪着七彩光华。有尾将手一抬,那鱼便瞬间回到手中,又化了玉石形貌,不再动弹。
有尾往街边茶摊一坐,吃了两块茯苓饼,听得不远处一人道:“有尾,我的美人儿。”
果是目荣华到了。
“我见嶀琈鱼彩光,知你寻我,便立时朝这方来了。”目荣华喝了口茶,又抓了边上绿豆糕,“可有念着我?”说着,头往有尾处挤靠过来。
有尾轻喝:“找你前来,有正事。”
目荣华似是委屈,撇撇嘴,指着边上道:“那卸甲已来过?”
有尾不应,注视目荣华,将在知日宫发生之事细细道出。
“你脚疾已愈?”目荣华忙起身,单膝跪地将有尾双足捧起,“确已无恙。”目荣华大喜,望着有尾眼光含水。
“岂止脚疾痊愈,皮也褪了几次,想来若有机会,自可修习功法。”
目荣华抱着有尾双足,稍稍用力。有尾知他心内波澜,轻道:“我知你多年寻万水访千山,皆为医我疾患,如今心愿得偿,你欢喜更甚于我。”
目荣华闻言,低了头,缓道:“多番心思,终不抵弄无悯丹药一粒。”
有尾缓收了脚,身子向前一探,两手已是扶上目荣华面颊:“我因何入知日宫,旁人不知,你岂不知?相识甚久,垂爱至深,旁人不知,我企不知?”
目荣华握住有尾双手,道:“那青姬夫人跟卸甲之事,你欲如何?”
“爹娘之事,”有尾一顿,眼珠稍转,“容后再议。想那尔是既于藻圭镇出现,你相帮苍文,她定有所查;与其终为愚城眼线寻得,倒不如与爹爹同欲,之后你我相见也容易许多。再有,扈间镇一事我总觉隐隐有异,刚才爹爹又说暂莫露了我们关系,想他对愚城城主或有诸多隐瞒。”
“一口一个爹爹。”目荣华退回座位,又布了碗茶自顾自喝起来。
“还有一事,我听娘亲描绘当年贬落念子湖情境,总感跟你所告金乌丹相系。恐我与其关联重重。为何她认我为女?这其中是否乃金乌丹效力我们尚未参透,且弄无悯如此待我,不知是否心中早知我跟金乌丹牵扯。”
“这金乌丹又现,倒似未被众妖所知。看来仅知日宫跟愚城两方倾力寻找。”
“若是此事为他妖知晓,又当如何?”有尾一笑。
“你想乱谁阵脚?”
“心中有鬼,方受其乱。”有尾冲目荣华眨眼道。“让手下将此消息放出,倒不知之后知日宫愚城角力,胜筹在谁。”
“好,我回府即刻去办。但此乃险招,你需倍加留心自身安危。”
“目荣华,”有尾颔首,又道,“可否劳你,再去帮我探查当年娘亲为道人囚困金鞋之事?”
“你我之间,何来烦劳?”目荣华伸手弹了有尾鼻尖,“你对当年扈间镇一事生了疑心?”
“听各方之言,觉漏洞百出。那道人不似囚住娘亲,倒像为了保全。”有尾思及刚刚卸甲所言,心上陡地一颤,“不会不会。”有尾摇头,口中却道:“看那前后我爹爹人在何处。”
“时辰即到,”目荣华看看四下,“我先回府安排。至于卸甲那边,我亦会有所布置,你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