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无悯又再阖目,牙关紧闭,心中暗道:恐其不知餍足,邪念再起;若当真入得缶内,虽其功法寻常,不得近身,然恐双双受缚,脱身无望;且这陷九之邪,吾渐感不逮。念及于此,思虑白澒之事,若刑天踪迹不得,廾目为患,知日宫上下难于幸免,却也不知无忧可否得卸甲相助平安。
一时间,心内百转,己身既不能与廾目一战,又不得与无忧一见,生生困于此处,遭此辈轻贱。
弄无悯血气再涌,喉头腥味渐起,陡感口干,轻道:“津液亏耗,唇裂口燥。”
青丘闻言,心下一喜,连连应道:“青丘这便煮茶,为君解渴。”言罢,匆忙起身,拢了衣衫,几步疾走,却也不忘步步回头,见弄无悯内衫已湿,口目皆闭,瑰姿玮质,仙葩艳逸,不禁偷吞香唾,心中暗道:既肯求茶,求欢企远?这般,兴冲冲一紧衣衽,眨眼退出密室。
弄无悯这方开目,四下环视,吐纳更迫。
青丘往外堂,以极品山泉,煮了茶膏,无需洗茶,更无浮沫,倒是便当的很,不过半刻已成。青丘忙不迭取了,再至密室。
“弄郎,茶水温热,品饮得宜。”言罢,青丘向前,喃喃道:“奴入内敬茶可好?”
弄无悯一怔,沉沉应道:“循序而渐进。”
青丘大喜过望,暗道:若此,床笫之欢岂非计日?念及于此,躬身轻道:“奴得令谨遵。这便将茶盏施力送入缶内。”话音即落,便见青丘左足向前,弓腿倾身,右掌平伸缓推,左掌掐诀以指血做引;那血滴在前,茶盏于后,飞至弄无悯虚影一侧,血注缶身,彩珠再现,如拱接引,将那茶盏缓缓导入缶内。
弄无悯见状,抬臂轻接了茶盏,颔首见那茶汤红艳,香气袅袅,缓纾口气,将茶盏近了唇边,稍一啜饮,便已摇头,叹道:“茶非茶。”
青丘骇然,唯唯应道:“若是弄郎不喜,便弃了这茶膏,待奴再去冲泡些散形茶,府内所藏,皆是佳品。”
弄无悯轻哼一声,阖目道:“蒙尔盛意,无悯心领。烦请退下,明日前来。”
青丘眉眼一挑,心中计较:陷九之内,其也难有作为;既已这般轻声细语,吾便多候些时辰,想来明日,便可成此美事。这般一想,青丘躬身,退至密室一头,轻道:“盼弄郎思虑周全,允了青丘,你我共赴巫山,比翼双修,无论廾目如何,把握当下,快意行舟!”言罢,又再抬眉,望着弄无悯恋恋不舍,立了半刻,方才肯离。
弄无悯握那茶盅,眉头深皱,稍一使力,茶盅立碎,茶汤四溅。
“倒不知此次,应是顺天,抑或改命?”弄无悯低眉,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