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评定了眼前十岁出头的男孩儿，在自己的注视下视线竟是没有半点儿闪躲的意味，而且，若是注视的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那其中包含着另一种感觉在。似是一种威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慑之感。

观其眼知其心，这便是赵无悔自小钻研棋艺，在父亲的指点下学到的一句话。这么常年累月的下来，在棋局之上洞察人也是稍稍的揣摩出了些这样的意境。只是令自己不想相信的就是，站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童而已。若说那种感觉，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吧？是自己会错意境了？

暗压下心中的那份开始隐起的不安，赵无悔对着跟前的李默然开口了。

“刘先生如此推崇你，你自可觉，能与我对弈？”其实，这句话中少不了的是赵无悔先前想的李默然身上有的那种威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才是试探性的问道，好让自己也能安下心来。

敏锐的觉察出他话中稍带的持才之傲，先前在心中对于他高度的评价竟是白白的降了两分，本来还因为刘先生这么说，自觉自己登不上这与赵无悔对弈的位置的李默然，听到他这句话后，一颗不大安生的心竟是开始稳稳落地。

本来李默然就十分爱好棋艺，对能有高等棋艺的人心中也是尊崇几分的，可是眼前的赵无悔在说出这种带了些‘傲慢’的话时，心中那多出的几分尊崇也就淡了不少。一旦心中认定崇高位置的人打破了心中为他美化的色彩，也就变得越是趋近与常人了。

在赵无悔问出这句话后，李默然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已是能平然的回答他的问话了。

“学生不才，能得刘先生这样的褒奖，默然愧不敢当！”

这样的回答，也是赵无悔几乎料到的，在心中慢慢的将自己刚才从他身上看到‘威严’之势的想法给压了下去。可是李默然接下来的话，却是让赵无悔改变了这个认定。

“不过……”停顿了一下，李默然继续说道：“棋艺一说，向来不论年龄，只道其精。既然刘先生提出提议，默然定当不负刘先生期望，竭力以赴。”说到此，李默然看向赵无悔的眼神，已是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那种感觉又来了！本来还以为是错觉的感觉，又出现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给予一个小孩儿如此的‘威严’呢？

没想到他真的会迎战的赵无悔出现了片刻的呆滞。但看在他眼中挑衅意味越渐浓烈的时候，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从赵无悔的口中竟然得出了“好，我同意！”这几个字。

在场的除了圣上与文帝师外，皆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就连赵无悔发觉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不过，既然此事自己已然应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是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让这个毛头小鬼输的惨不忍睹，方能泄自己一时之气。也会许，这样，那小鬼眼中的‘威严’之势才会在那一刹那崩塌吧！

不知怎的，很不喜欢那小鬼眼中透出‘威严’的感觉，总觉得那是在藐视自己的存在。

得到了赵无悔的同意，最后一局棋比得以正式开始。在宣布开比之前，双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对方的视线中，感觉一条无形的雷线似乎在牵引着对方缠斗一般。

片刻后，李默然整理了思绪后，闭上了与赵无悔对视的眼睛，开始整理刘尚与赵无悔前两次的对弈之中的细节，努力的找出对方走棋的路子与手法。一般经常下棋之人都会有自己的一套手法。那是经过长时间的磨练而自己钻研出来的手法与技巧。若是外行人来看的话或许是雾里看花，觉得没有那种话可言。但再是微弱不清，但若自己揣摩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除了与刘尚刘先生下过棋之外，李默然是鲜少跟人对弈的，所以，对于自己的水准还真是不好评估。既然刘先生说自己有些能力可以与眼前的赵无悔对弈的话，那么自己若是拼尽全力的话，也可与他周旋一阵。

至少自己不想让他赢得那么轻松，因为他刚才的态度，打破了自己对于他的高度认知，毁坏了自己对于拥有高深棋艺人的美好憧憬。所以，这次，自己定会不遗余力的！

棋比的开始，还是由西面二楼角落里的宦官高声的宣布。

在听到开比的刹那，李默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目，眼中淡去了平日的冷漠神色，有的是满满的斗意和必胜的决心。

李默然的这种神色，反而让赵无悔也更胜了要让其输的惨烈的想法，不会只因为他是个小鬼就轻易的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