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颉利始终没有殊死一搏的勇气,一双眼在张玄清、李世民身上来回打量良久,最后停在李世民身上,道:“世民贤侄,这道人所说,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想借他之口,把我糊弄过去,以后你反悔也不会留下把柄?”两个贤侄,一开始说充满轻视,现而今变得有些拉关系的意思。
不用李世民开口,一旁高士廉已上前一步,大声呵斥:“放肆!安敢和陛下这般口吻说话?”
房玄龄也上前一步喝道:“颉利可汗,念在你终归是一国之君,我们始终未对你有过失礼之处。然你竟敢诋毁我们陛下,暗指我们陛下乃背信弃义之人,当真以为我等君臣是好欺负的不成?”
“说那么多做什么,让俺老程直接将他打杀了便是!”程咬金比两人还要直接,说着,一边狞笑,一边攥拳头,一边走向颉利。
嗤啦啦,颉利旁边的亲兵俱都抽刀在手,虽然也惧于唐朝君臣的强势,但他们还是把保护颉利放在第一要位。
李世民怕真个将矛盾激化,挥手将程咬金止住:“知节,莫要冲动!”而后才又冲着颉利说道:“你大可不必担心,真人说的话,就如朕说的话。若你不放心,需不需要朕在说一遍?哼!朕可不像某些人,背信弃义!”
“你们……”颉利气结,对李世民君臣怒目而视。
张玄清眼珠子转了转,呵呵笑道:“颉利可汗稍安勿躁,我大唐君臣绝无对可汗有嗤笑之心。不过话说回来,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若此事单只随口说说,确实不易让人信服。不如这样,今日由贫道在这里做个见证,陛下、可汗二位立个文书,以示两国交好。贫道听闻,国与国交,当禀报上苍,又听闻汉高祖刘邦曾作‘白马之盟’。如今两位国君皆在,莫若就在此便桥斩白马为誓,来一个‘便桥之盟’,两位觉得如何?”
李世民不置可否,面色如常,到了这时候,已经不用他再说话了,就看颉利的意思,成与不成,都在对方一念之间。
那颉利本非愚昧之人,只是今天几次三番,被张玄清唬住。沉吟半天,竟问:“此处焉有白马哉?”
张玄清笑了,想颉利身后一指:“可汗在说什么,可汗的这匹座驾,不就是白马?”
在一开始见到李世民时,颉利虽然翻身下马,但上便桥的时候,亦把马牵了来,毕竟若有什么变故,还好快速脱离。经张玄清这么一指,颉利脸色微变:这匹马可是他最喜欢的一匹宝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可谓万里挑不到一个的神驹。张玄清眼下竟想斩了它,颉利如何能舍得?忙开口道:“这位道长,此马……”然而话刚到这里,忽然砰地一声炸响,他心爱的马儿连声悲鸣都未曾发出,便噗通倒地,额头处出现一个喷涌鲜血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