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小就早慧,但正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真正聪明的人很容易给自己画一个圈让自己走不出去。
而楚川无疑是真正聪明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明知道自己做的没错,明知道应该不再去想这件事,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想,并且越想越有一种幻灭感。
其他人都没看出来楚川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而欧阳鸣虽然感觉楚川在刚才的战斗中一直沉默的有些异常,但因为楚川并没有说出松茗的事,所以也没想太多。
只有星魂子,只有他察觉到了楚川的异常,所以才会破天荒的用这种温和耐xing的语气跟楚川说话。
“人心本就是很难测的,莫说是你,便是道祖鸿钧又哪里敢说真正了解一个人,你那故人前后表现的反差这么大,要么是你从前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要么是那人身上发生了大变故,使得xing情大变,好看的小说:。”
“若是前者,现在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并且除了后患,难道不是应该庆幸的事吗?若是后者,你这些年又没和他呆在一块,他xing情大变肯定不会是你的错,既然不是你的错,你想这么多作甚?而且,从那人的表现来看,很明显是前者。”除了必要的介绍讲解外,星魂子很少一气讲这么多话。
“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面目全非,完全不可理喻。”楚川还是有些走不出来。
“横竖已是一个死人,理他作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那人自己找死,你想这么多干什么?世上人千千万,世间无解事千千万,你连自己都没有弄懂,还管他人?”星魂子说的简单粗暴,却是蕴含至理。
是啊!理他作甚?我有自己的道,走好便是,至于其他,能顾便顾,不能顾便算,何必自扰?楚川一时间豁然开朗。
他只是一时走不出来,现在经星魂子一点拨,便感觉一阵轻松。
“楚川,你悟xing极佳,心思缜密,xing格又坚韧,心中自有一杆秤,行事也极有章法,更难得的是修道ri久,也没失了悲悯之心。”
九年来,星魂子这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夸他,一时竟让楚川受宠若惊手足无措起来,甚至连脸都红起来了。
他很少在人前显出这种窘迫之态,只会在真正亲近之人面前显露。
星魂子的声音中不免带着罕见的笑意:“这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得我青睐,传他三百三十三万星魂创世吗?”
话说到这里,星魂子的声音复而变得认真:“但是,你有一个缺点,便是思虑太多,思虑多本不是什么坏事,但什么事都思虑多就不好了。比如说这件事,很简单就是一件你杀我我杀你,你不顾往ri情谊我为何还要顾的事,你偏要自己钻牛角尖。这种忘恩负义了还要找冠冕堂皇的人,杀了就杀了,死不足惜。”
“孔丘的中庸之道虽然有投机取巧之嫌,因为人怎么可能做到事事都恰到好处?但却是人生至理,真能做到这样便是完美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但完全做到是不可能,接近还是可以的。所以啊,你有时候也要尝试着简简单单,不想太多只顾往前。”
听了星魂子的话,楚川突地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开朗,先前的沉重复杂一扫而空。
他的嘴角带笑,由衷的对星魂子道:“知道了,前辈,我会试试的。”
星魂子便沉寂下去。
说实话,这些年来与其说云阳道人是他的师父,不如说是星魂子才是真正传到授业解惑的人。
元阳道人绝对是一个好师父,虽然外表冷硬,行事古板,但对门下弟子绝对是视如己出,这一点从当年他为了楚川而硬撼紫电道人可得窥一二。
但一个待弟子视如己出的师父不代表同时是一个善于教学的师父。元阳道人少言寡语,一心炼丹,颇类俗世中那些古板的老学究。
这样的师父,若是楚川也只一心向着炼丹之道倒也罢了,但他的心可不在炼丹一道上,如此,元阳道人便力有不逮了。
但星魂子却不一样,他虽眼界高的离谱,平素也很少说话,但这九年来却一直循循善诱,不仅教他修炼,更教他为人处事,说是真正的师父也不为过。
所以,虽然有些对不起元阳道人,但楚川自己却是清楚,能得星魂子的垂青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