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搀扶着老太太,微微拧着眉,作为佣人不敢有微词,但还是略担忧地看向老太太。
谁知在老太太开口之前,郎闫东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们昨晚还偷听的不够么?现在还明目张胆来搔扰我的私生活?麻烦你们进门之前,敲下门!”
周妈听了他这话,忍不住道,“郎先生,您别气,老夫人只是关心你而已。”
老太太一皱眉,精明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冲着郎闫东大声问,“臭小子,你告诉我,为什么让茜茜睡地上?是你欺负茜茜,还是你弄虚作假来糊弄我老太婆?”
靳茜双手捏紧了被褥,外面的落地窗是开着的,一阵阵晨风吹进来,鼓动起灰色的窗帘,凉飕飕的,让她的身子无端的瑟缩了一下。
她用眼角捎了捎郎闫东,他该怎么回答呢?
又想着,也好,她正好拍拍屁股走人,这又不是她的错,是因为他不让她睡床,才会穿帮的。
郎闫东遇事沉着,一张英俊的脸上永远是处变不惊的,而这会还多了些怒气。
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一贯尊敬长辈的他,此刻面部表情阴冷,语气里也是透着不耐烦吗,“我只说一遍,茜茜只是睡不惯这张床。”
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了,又低头看向靳茜,递给了她一个眼色,意思是他就只能说到这份上了,下面让她编下去了,若是不编,你看我怎么弄死你。
靳茜会意,心中叹气,但还是站起身来,小脑子转得飞快,立马说道,“是的,奶奶,我们没有骗您,东子也没有欺负我,只不过那张床太软了,我睡不习惯,所以才睡到地上来了!”
老太太纳闷地问道,“真的是因为床的问题?”
“恩。奶奶,您别看我年纪轻,以前上学的时候很辛苦,坐姿又不端正,落下了腰间盘突出这个毛病,所以医生告诉我不能睡软床。一睡软床,明早起来,我腰就疼得厉害。”
靳茜望着老太太,双手绞缠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水汪汪的,一点也没有欺骗人的样子。
“老夫人,我就说吧,郎先生和靳小姐处得好的很呢,哪里会骗您呢?您这是瞎操心呐。”周妈顺着郎闫东的心思说下去,轻轻地劝道。
这下子反倒是老太太开始难为情了,她的小题大做,不仅惹得孙媳妇尴尬,还要惹得孙儿生气,可真是罪人了。
老太太抓过靳茜的手,歉意的眸子中含着心疼,“是奶奶不好,错怪你们了。茜茜啊,你可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啊
“奶奶,我知道您这是关心我们呢。”
靳茜心想着总算忽悠过去了,还多亏了周妈帮着他们一起劝,不然这老太太也不这么好打发过去的吧。
一场晨起风波总算过去,送老太太出去的时候,还听得她热乎地说,“今天让周妈去买一张硬点的席梦思回来,把那张软的给换了。”
靳茜笑眯眯地,连连点头说好。
只盼着这老太太赶快回京,她也好赶紧家去。
关上房门,正打算回头好好说说郎闫东,都怪他这个自私鬼让她睡地上,要不一大清早怎么会闹出这等纠结的事?
刚转进里屋去,却看见郎闫东扯开白色的薄被从床上下来,两条性感纠实的长腿极为撩人地伸到地上,最要命的是他身上竟然光溜溜的一丝不挂。
靳茜呆楞着惊恐地瞪大了眼,他却毫无避讳地晃荡着胯间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她心眼一跳,随即捂着脸转过身去,低咒道,“郎闫东,你耍流.氓。”
居然昨天晚上,他下身裹着的浴巾下,连一条小内内都没穿?
耍流.氓?
郎闫东嘴角一抽,他郎闫东需要对这个小女人耍流.氓吗?
“哦,忘了告诉你,我有果睡的习惯!”
听得身后他轻佻的声音,靳茜眉头皱得更深了,提了口气,又认真说道,“我现在住进在间房了,你至少给我检点一点,改掉这种……坏习惯!”
她居然敢叫嚣着让他检点一点?她不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更是胆大包天。
他勾起唇角,从后面慢慢靠近她,突然在她耳后吹出暖暖濡濡的气体,“能让我郎闫东改掉习惯的女人绝不是你,靳茜。”
耳后酥酥麻麻的,似有一条毒蛇钻进她的心窝里,她身子一颤,吓得回过头来,却见到他仍是不着寸褛,她又羞又愤,以至整张脸袖扑扑的要滴出血来。
郎闫东肆意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得高高的,声音却是寒冷刺骨,“靳茜,该检点的是你!你给我记住,这是郎家,这里是我的房间,你顶多算是个我雇来的女佣罢了。我的习惯,你最好用最快的速度适应!”
说罢,手指嫌恶的甩开她的脸,走到衣柜前,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靳茜咬着牙,死死地瞪着他,他的舌头带毒刺的吗?她恨不得拔了他的舌!
还说她是女佣,她堂堂靳家千金小姐做他女佣,他还真是奢侈?
他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一边从衣架上取下衣服,一边不冷不淡地说,“看来你是要看着我穿完衣服才甘心呐!”
靳茜也不知是怒,也不知是羞,登时脸上又红了几分,瘪了瘪嘴,哼了一声,再次转过身去。
一边走进卫生间,一边在心里偷骂——谁要看?不就是带了个把吗?你以为你还会比别的男人多了些什么呢?
他穿衣服,她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总没事了吧。
谁知道,刷牙刷到一半,某人就冲了进来,冷冰冰地对她下命令,“靳茜,你给我出去!”
“干嘛?没看到我正在刷牙吗?”她晶亮的眸子瞪着他,含着嘴里的药膏泡沫,口齿不清地说。
郎闫东二话不说就上来,抓住了她小巧的身板,强行把她拖了出去,再狠狠把门摔上。
门“嗙”的一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让靳茜耳朵发颤。
许久都等不到他出来,靳茜就那么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握着杯子,满嘴白沫,头发乱糟糟,傻不愣登地站在卫生间门外,听着他撒尿、冲厕所、刷牙、剃须、洗脸一系列有节奏的声音。
还有哪个男人能有他这么自私的?
郎闫东这个男人还真真让她刮目相看了。
郎闫东洗漱完毕后,一丝不苟、衣冠楚楚地从卫生间里出来,瞥了一眼像个傻瓜一样杵在门边的她,“主子先用,天经地义。”
擦过她身边时,还又挑着丰神俊朗的眉眼,淡淡补充了一句,“还有,记得把房间卫生搞好后再出来。”
妈的,还真把她当成使唤佣人了!她真是有朝他摔杯子、扔牙刷的冲动。
——
大家围在餐桌前,就等靳茜了。
靳茜急急忙忙下楼,心里头想都是郎闫东害的,要不然怎么会害得大家等她一个人。
“茜茜啊,别走得这么急,慢慢来好了,大过年的也不上班,不用那么急,要是要去哪儿,就让东子送。”老太太关心地说道。
一听到要让郎闫东当她司机,她心里就一下子乐了,笑着说,“奶奶,您对我真好又看了眼郎闫东,压重了音调,“有一客户急着找我,一开年就要上法庭了。我今天得跟他碰面,还真是有点来不及了。”
一般来说,当着老太太的面,郎闫东这个乖孙是不会扫兴的。
“茜茜,快吃吧,别凉了。”老太太催促道。
“我饱了。”郎闫东却这么悻悻地来了一句,说罢抽身就要走,靳茜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明明筷子都没动。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温柔地像个好女友一样笑眯眯地说,“东子,你空腹去出去对胃不好,多少吃点再走吧。奶奶、爷爷,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郎家的长辈瞪圆了眼看着靳茜这一举动,有些担忧她,生怕郎闫东一个不小心伤着她。
郎闫东虽从青少年时期就离家出走,但他那脾气,家里人还是清楚的,他不爱干的事,有谁敢拦着?
郎家长辈们默默地低下头扒着碗里的粥,胡乱地“嗯”了一声,用眼角偷偷去扫他们,看到郎闫东挪开了靳茜的爪子,拍了拍皱巴巴的袖子,坐下拿起了筷子吃早饭,而后冷冷瞥了靳茜一眼,“有什么话说就好,别动手动脚的像个泼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