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根好像慢慢品出味道来了,这小子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疯,他似乎好像是故意迎着自己来的,按理来说,方才这两下,一下指丹田,一下指面门,自己先手不可能打歪,他要不然闪开,要不然正中目标,怎么可能全部偏的不伦不类?他也似闪非闪?这又是耍什么名堂?
不管他想干什么,琢根决意要他的命,看见楚寻语跪在烂泥里,自己也迎面走了两步,右手抬起指头,缓缓的凑到近前,放在楚寻语头顶上,眼中佛光慢慢跳动起来。
远处三人神色大惊,同时想要起身动手,但都身体疼痛的坐回原地,婷儿也花容失色,捡起长剑一下挡在楚寻语面前,楚寻语咬着牙说道:“婷儿你让开,他用的是佛光,对你灵魂之体有天生的克制。”
“说得对。”琢根得意一笑,手指不放,眼中金色佛光不停,对婷儿认真的说道,“你还是让开吧,我这一下打中你,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灵魂受伤了纵然是我也很难医治你,我可不愿意伤你,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完成。”
“你让开!”楚寻语跪在地上不容置疑的吼道。
“公子!你会死的!”婷儿不愿应听从。
“让!开!”楚寻语咬着牙再强调一遍。
婷儿这才不情愿的挪开身子,楚寻语知道自己身上被琢根的如来拈花指打中,短时间内根本好不了了,也不在乎的抬起头,自己也哆哆嗦嗦举起右手指头,挑衅似的和琢根的手指只在毫厘之间就要触碰,嚼着血沫子,颤颤巍巍的说道:“你……过……过……来啊!”
“这可是你自找的。”琢根嘴角的笑容写满了冷漠和自信,因为他知道现如今的楚寻语已经使出浑身解数,黔驴技穷了,再也拿不住什么好办法,这一场三死三生的战斗,就是他的极限,作为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昙花到底是昙花,只能从匆匆一现,就是眼下这一击,送他现在上路。
一声梵铃响,二人指尖之间金色佛光一闪,瞬间将二人身形吞没,燕枝本能的一低头,不忍心看到这一幕,耳边却听见李尔文惊异的叫声,马上抬头再看,当即又惊又喜,因为发现楚寻语还是和刚才一样半跪在地上捂着伤口,琢根也愣愣的站在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见他木讷的往后退了两步,呆呆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向死而生,这就是最后一式,剑光如月。”楚寻语脸憋的通红,喘着粗气回答。
“我问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琢根怒吼起来,但是下一刻,整个人一哆嗦,一口鲜血呕了出来,用手捧都捧不住的鲜血。
“剑气作风,剑痕似花,剑意化雪,剑光如月。”楚寻语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我终于领悟了最后一式,风花雪月,向死而生。”
琢根转头看看,发现残情剑还在婷儿手中,婷儿也一脸茫然,不明所以,不由得大怒,但身上伤势不轻,剧痛无比,痛苦的骂道:“一派胡言,你现在连剑都拿不上了,你还有什么剑法可用?难道你是跪在地上耍剑的?”
“那你要不要再试试?”楚寻语虽然身上伤口也是血流如注,但是倔强的抬起血红双眼,坚定而又蔑视的反讽问。
琢根怒火中烧,抬起手指就要指,忽然想起了什么,换指为掌,对着天空凭空一抓,整个人鼓起一口血沫翻涌的灵气在嗓子眼,一招大翻天手使出,巨大的金色佛光巨手从空中直接拍下,一声巨响,海水泥沙四溅,这回燕枝看的目不转睛,她看清楚了,大翻天手气势骇人的从空中落下,结果还没拍到楚寻语身上,就一溃而散了,琢根“噗通”一声,和楚寻语一样,面对面跪下了,整个人全身数个穴道全都爆开了,鲜血顺着破烂不堪的长袍流的到处都是,和楚寻语的鲜血交织在一起,琢根一口一口呕着血,用右手赶紧捂住李筱阳的左手,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到底……用了……用了什么……什么暗器?”
“呵呵呵呵……”楚寻语笑声夹在着悲凉和凄楚,楠楠说道,“我哪会用什么暗器,怎么,连我们家自己的东西都忘记了?”一摊开左手,掉出了几根针灸用的银针。
楚寻语抬起眼睛,看着琢根问道:“你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银针了吧。”
琢根这才发现,楚寻语的右眼瞳孔是一阵妖异的紫色,这是药王府的基本功法“紫月妖瞳”,不过这只能用来瞧病,还能用来战斗?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确实插着三根细细的银针,针灸用针极细,一般人不易发觉,不由得怒道:“你居然对我下毒?”
“抬爱了,我哪里有本事调制的出能让你中毒的毒药?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楚寻语颇为怜悯的看着他,“你所有招数都是基于青莲子的遗产,但是你根本不会‘弥天大谎’,所以你一通胡改,把身体的经络改的乱七八糟,李筱阳的圣人血脉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圣人血脉乃万道之祖,你应该是用她的紫圣灵气在调和并压制体内那些功法的冲突,以此达到微妙的平衡,身体暂时没有异样了,但是不代表你会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功法不冲突,于是……”
楚寻语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那个男人听见没有:“你偷学来的那么多招数,此刻都是你的负担,我只需要等到你运行那些不属于你自身根基功法的招数时,看到到你体内灵气冲突在什么穴位就行了,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就抢快那么一小步,把银针弹进冲突穴位,让你的体内灵气一下崩掉,就和吹肿的牛皮一样,‘哗啦’一声就破了。”
“不可能!”琢根根本不信,“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你哪有这么快?”
“我看见了,用我的紫月妖瞳看见你的要害了!”楚寻语哈哈大笑,“这就是剑法的最后一式,剑光寒芒,皎皎如月,未及先至,向死而生,只有在死亡来临的一刻,才能全神贯注的更快你一步。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死,很容易,活着,才难。枉你活了这么久,难道都不明白,剑法不一定非要用剑的道理吗?”
琢根没有说话,反而少见的沉默了,因为这些剑法的意境道理,只在江湖上听说过,自己从来没有深研,一来是传统武修者人丁日渐稀少,二来则是武修者招数大同小异,自己平日里视之为村野莽夫,不屑为之,未曾想还有这种奥义。不过琢根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他反嘲楚寻语:“就算被你一时侥幸得手,那又如何?你自身中我三指拈花指,你以为就那么简单了?”
楚寻语苦笑一声,坦然承认:“如来拈花指名不虚传,我右肩和右胯骨骼尽碎,经络全毁,我自知没有个三五百年都养不好这些伤,不过,你全身上下最少有十八处大穴崩坏,纵然你能改造身体以至臻境,也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了,这一回,老祖,我们俩都要死在这里了,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