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见五老爷还是仰着头在等她说话,她便笑道:“也亏的你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这样怕父亲。这样一来,我倒是觉得很好。”
很好?这么严苛的父亲还好?他回来了,那定远侯府可就不能跟从前的定远侯府那样了,散乱无章没有尊卑那可是很严重的过失。
瞧着父亲这一回来便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而且还说的字字珠玑,让你只能俯首认错。
不过柳氏说的也对,这样也很好,挺好的。
他这阵子生活下来,很少去院子里乱晃,也不去堵了,更加不去沾惹那些花童,这样一来他倒是觉得生活顿时轻松许多,手里的银子用度也不那么紧了。
柳氏便笑着嗔他:“那可不是还好?父亲回来了,也免得你日日出去胡混。我虽知道我以前不好,却在改。就怕有朝一日你如同二哥那样......”
顾博齐!顾博齐死的太惨了,真的太惨了。五老爷打了个冷战,半响都没有能回转过来,只觉得寒森森的,手里的安神茶已经倾倒了也不知道。
他恍惚听许知远说过一句话:“你以为顾博齐真的是邱世安杀的?你太天真了!”
那时候他只想着离许知远能越远越好,哪里还去想他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后来想起来,却总忍不住胡思乱想。
如果不是邱世安杀的,如果不是邱世安因为那个歌姬玲珑闹起来杀的,那是被谁杀的呢?
他一直觉得这句话是无稽之谈,可是前阵子那个邱世安的弟弟邱世机也给他递了句话:“凶手不是我哥哥,你们仔细想想,这一次是老二,那下一次呢?”
那下一次呢?下一次会是谁?
五老爷觉得冷,噌的一下把杯子放在桌上,朝着窗外的月亮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这些死的人,可都是对你们那个九姑娘不好的人啊。”
五老爷捂着耳朵哼哧哼哧的直喘气,不会的,她不过就是个十一岁的小娃娃,按周岁算还不满十一呢,她怎么可能有那个能耐呢?怎么可能!
柳氏哎呀了一声,瞧出了五老爷的不对劲来,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触手却是一层汗,不由得愣道:“屋子里摆着三四个冰盆呢,还热?”
五老爷只是坐着不说话。
大老爷与范氏也没好过多少,二人都被耳提面命了一番,走在路上就有些安静,夫妻俩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范氏先哎呀了一声,然后看着似乎面有不愉的丈夫,掩口道:“二弟妹下午托我派人去近郊那里报信呢,我给忘了......”
顾博轩站住了脚,眯着眼去看范氏:“你越活越回去了,连这点记性都没有?!到时候那两兄妹来了,又怎么说?!”
王氏已经交代过让范氏去请了,但是范氏却忘记了,等明天顾承宇跟顾烟来了,跟定远侯诉苦说竟然没人请她们来吃团圆饭,又怎么说?
范氏也有些慌乱,看了身后的仆妇丫头们一眼,怒道:“都是你们!早叫你们要提醒我,却全成了哑巴。”
仆妇丫头们忙低头告罪。
“好了好了!”顾博轩有些不耐烦,冷笑道:“现如今不比从前了,我不管你有没有那个心思,这次的事是你的错,你明日便先去跟父亲说清楚。”
范氏有些委屈,她本来就刚被训斥了一顿,哪里还敢上去找骂。可是又不得不去,不然那兄妹俩来了怎么说呢?定远侯又不是顾老太太,不问青红皂白便给人定罪的人。
一家子人吃团圆饭,却独独漏了两个人,怎么说得过去呢。定远侯今日不问,是因为一是刚回来事情杂又乱,二是因为顾满才从宫中回来,三是因为孙子孙女太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吧,等到时候反应过来了,这可不是那么好圆的。
范氏不敢说不,低着头吐出一口气,似乎有些憋闷:“知道了!不就是忘了送出个消息,也值得想到别处去。现在父亲回来了,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使手段。他说是谁就是谁吧。”
这谁谁谁的,当然是世子的位子。
定远侯这次回来,肯定就是要重新上奏折立世子,然后将位子交给儿子了。他老了,守不得边疆了,也该享享清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