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攥紧拳头，猛然咋了一下案几之后，满脸的横肉剧烈地颤抖着。

而李儒则是颇为忐忑地跪在地上，甚至连抬头看一眼董卓的勇气也没有。

“你起来吧……”

董卓的语气瞬时变得苍白无力，这倒是把李儒给吓得一大跳。

如果董卓还像以前暴跳如雷，或者动不动就抽刀宰了自己身边的侍卫以此来泄气的话，李儒心里还平静些。

如今这突然的苍白无力之语倒是让李儒心中七上八下，他此刻根本猜不到董卓下一刻要干嘛了……

“先生，你说难道本相再也不能把那马斌怎么样了吗？”

董卓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李儒心中稍安。

不过，听董卓这话，更像是失望之语，这其中包含着对马斌、徐荣、李儒等人的失望，估摸着也包括对自己的失望。

自从得知徐荣自杀的消息之后，他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好过。

一方面，他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任用徐荣这员猛将，从他西征的成就来看，他似乎比吕布还要争气。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对徐荣恨之入骨，他这个人很难相信别人，当他选择相信徐荣的时候，他甚至连续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到头来，徐荣却以葬送雍凉的大片区域来回报他。他真是想把他碎尸万段！

有些惶恐和不安的李儒在仔细琢磨了一番之后道：“恕在下斗胆直言，马斌这两年气势太盛，吕将军和他对战几次几乎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所以在下以为……”

“你以为什么？难道是让本相把长安拱手送给他不成？”

李儒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在下以为不如借助外力！”

“借助外力？”

李儒道：“现在吕将军、张将军的人马和马斌的大军对峙，双方这些日子以来打得是不分伯仲！再这么打下去，继续能够是胜马斌一次两次，但是现在马斌已经灭了马腾，又败了张鲁和刘璋，我们陪着他这么打下去必然会损耗我们的兵马，所以在下以为只要吕将军能够阻止马斌进一步东进，我们可以号召天下诸侯共讨之！”

“如同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本相一般？”

李儒笑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在天下各路诸侯之中，马斌的实力无疑是最强的！没人愿意坐看他继续强大起来！”

“言之有理，你继续说！”

“如果不出在下的预料的话，马斌并没有进一步东进的打算，毕竟他刚打下雍凉的大片区域，若是再继续往东，他即使能够攻下长安，那毕竟是元气大伤，到时候袁绍、张鲁、刘璋、曹操、刘表等人群起而攻之，瓜分他已经占领的城池，到时候他根本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

董卓道：“虽然如此，但是想要说动天下诸侯和我们一起攻打马斌又谈何容易？”

“封王！”

李儒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董卓扬天大笑道：“那郭嘉和马斌会接受？”

李儒道：“有郭嘉如此精明的谋士在，那马斌断然不会封王，但是董相可以以天子的名义下密旨封他为汉中王！他若是接受，那就好办了，董相可以再以天子的名义下令各路诸侯，以其矫诏及高祖遗训为由，让他们群起而攻之！如果他不接受，那也好办，将密旨变成明诏，就说马斌以不攻打长安为由胁迫天子立他为王，圣旨下后，他有藐视圣上，不以为意，置圣上的颜面于脚下！这等罪名要是扣上去，那马斌定然是百口莫辩！”

“妙计！妙计啊！”

李儒的几句话无疑让董卓又看到了灭掉马斌的希望，这借助天下人之手消灭马斌的计策确实能够让马斌陷入孤立，百口莫辩。

李儒见董卓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继续道：“其实此计的核心倒不是给马斌安插什么样的罪名，而是经过马斌这么一系列地战争，天下人没有谁愿意看着马斌继续壮大下去！因为他们都明白，如果任凭马斌如此发展，不要多久，他们就会被吞并，这天下恐怕就会彻底变了天！”

“你说的甚为有理！凡事都要把握个度，此番马斌三线一同出兵，又皆是大胜，这等实力摆在这里，天下各路诸侯谁不震恐！现在恐怕没人愿意看着一个人迅速地将乱世变成太平盛世！既然有如此良计，奉先及张济那边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缓一缓？”

董卓口中的缓一缓无非就是想让吕布和张济的人马变主动进攻为被动防守。对于这一点，李儒还是明白的，他笑了笑道：“如果不出在下所料的话，吕将军和张将军他们不主动出击，马斌断然不会主动再在东线挑起事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