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浑身颤抖。
叶春秋也有些错愕。
二叔叶松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先有些不信,可是邓举人说得如此肯定,心里顿时一阵狂喜,他一直都在烦恼叶春秋的问题,虽然自己坐实了叶春秋庶子的身份,可若是人家考中秀才,这一旦有了功名,在家中的话语权自然就不轻了,将来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还稳固吗?
可是如今,真是天助我也啊。
叶松借机板起脸来,厉声道:“春秋,你……你……你的大父将今年的期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肚子里有一些墨水,这是实情,可是怎么能在宁波胡闹,以至于连提学大人都嫌恶了呢?你不在乎名声,可是叶家还在乎,你真是荒唐至极,从此以后,咱们叶家人还怎么做人?”
叶松一通训斥,偷偷去看老太公,只见老太公已是气得面色发青,浑身抖得厉害。
是啊,功名没了事小,可是连何提学都放出这些话来,到时候满城皆知,谁不晓得叶家没有家教。
叶松趁机继续道:“你虽是庶子,却也是叶家的子孙,如今祖宗蒙羞,你可知耻吗?”
叶景脸色很差,却还是不甘心:“邓举人不会是弄错了吧。”
叶松却差点跳起来:“吓,邓举人什么身份,他交游何其广阔,怎么会弄错?”
叶景咬着牙道:“我就是不信我家春秋……我家春秋……”
他不辩护还好,一辩护反而给了叶松口实,叶松厉声道:“大兄,你是我的兄长,本来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是今日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不吐不快为好,这春秋,根本就是个野孩子,当初你带着那绣娘走的时候,那绣娘可是庄户的女儿,贫贱的女子能是什么德行?我说句难听的话,也就是大兄被她蒙蔽,谁知她是个什么残花败柳,这孩子是不是咱们叶家的,还是两说的事,况且大兄自带他回了叶家,这宅子里发生了多少事,从前他打了我家辰良倒也罢了,如今还使咱们叶家蒙羞,咱们叶家诗书传家,子弟之中愚钝的有,考不中功名倒也罢了,却从来不曾听说德行败坏的,现在倒好,咱们的恶名算是传去了宁波,往后还怎么做人?依着我看,春秋有辱门楣,就是个丧门星,我不过对他稍事惩戒,也是为了咱们叶家好,大兄却这样袒护他,难道那绣娘就是大兄的命根子,当初为了她,大兄连这个家都不要了,如今为了春秋,就连叶家的脸也都可以丢了?”
他这是趁热打铁,反正叶春秋的前程是没了,有学问又如何,一旦坏了名声,连提学都嫌恶他,往后怕也难有什么出息,考不中秀才,将来他就是个不值一钱的庶子。
叶景脸色一沉,已是火起,说自己儿子没出息倒也罢了,居然还怀疑叶春秋是野种,素来不喜与人争的他,此刻眼眶也发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