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佳闻言,轻点头,“那好,记得随时跟我联络。”
“好。”
许情深跟着蒋远周出去,坐到车上后,蒋远周问道,“去哪?”
“往前开有家川菜馆,”许情深开始指挥,“前面路口右转弯。”
蒋远周听着她嗓音不对劲,“唱个歌吼成这样,回头还要吃辣的,你受得了?”
“没事。”许情深坐回蒋远周身边,这个时间点,恰好是用餐的高峰期,来到目的地,许情深推门进去,饭店倒是很大,只不过坐满了人,也没有包厢,许情深走向前台,“有位子吗?”
“有有有,里边请。”
服务员带着许情深和蒋远周进去,两人坐定下来,服务员将菜单递给蒋远周,他朝许情深看了眼,“你点。”
“好。”
许情深点菜的时候,蒋远周开始打电话了。许情深点的菜不多,她耳朵里钻入蒋远周的声音,“喂,老白,我跟许情深在辣妹子川菜馆,你现在过来趟。”
许情深将菜单还给服务员,蒋远周打完电话抬头,看到许情深撑着下颔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干什么?”
“你是不是到哪都缺不了老白?”
“是你说要不醉不归,你想过让谁送我们回去?”
许情深理所当然道,“有司机啊,再说了,我不会醉到一点意识都没有的,我不用麻烦别人。”
蒋远周表示怀疑,服务员很快搬了一箱啤酒过来,还拎着两瓶海之蓝。男人手落向自己的领带,来回扯松几下,“大冬天的,喝啤酒?”
“我挺喜欢喝啤酒的。”许情深拿出一瓶,打开瓶盖,给两人各自倒上。
老白很快赶过来,并找到两人的正确方位,他瞅了眼地上和桌上的酒,“蒋先生,许小姐。”
蒋远周示意他坐,“我去下洗手间。”
许情深喝了口啤酒,老白朝她看眼,“许小姐,你酒量怎样?”
“我没喝醉过。”
老白一听,那就是酒量惊人的意思了?“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喝个酒而已,你们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
“许小姐有所不知,蒋先生也算公众人物,可他喝醉酒之后非常非常难弄,希望许小姐待会手下留情。”
许情深轻笑,“放心吧,有我在呢。”
菜很快上齐,冒着红油的川菜,光是闻这味道就受不了了,许情深让服务员给老白添一副碗筷,老白先用筷子将上面的辣椒夹走,许情深见状,按住老白的手背,“你干什么?”
“蒋先生吃不了这么辣的。”
“这是川菜。”许情深夹起块红彤彤的水煮肉片放到蒋远周碗里,“老白这紧张你的程度,不对劲啊,让我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胡说八道什么。”
许情深端起一指多高的酒杯,“来,干杯。”
蒋远周拿起玻璃杯同她轻碰了下,许情深一仰脖,整杯酒都喝下去了,蒋远周见状,也是一饮而尽。
老白在边上看着,不动声色,蒋远周嘴唇上被咬伤的地方还没大好,一碰到辣,那就是火辣辣的痛。
许情深和蒋远周喝着酒,老白就看到两人的酒杯在他面前不住相碰,桌上的酒瓶在开始增多,他有些不放心,“蒋先生,少喝点,身体要紧。”
许情深正将白酒打开,蒋远周冲老白道,“别多嘴。”
“就是,别多嘴。”许情深给自己和蒋远周倒上酒,好不容易上了一盘凉拌菜,老白用另一双筷子给蒋远周夹着,许情深看在眼里。“你们太过分了。”
老白闻言,赶紧要给许情深也夹一份。蒋远周见状,拧眉看去,许情深拉开自己的小碗,“算了,我自己有手。”
老白乖乖放下筷子,那两人又喝上白的了,许情深喝酒之前,用酒杯在桌上轻敲两下,然后再同蒋远周碰杯。
她被一口白酒呛得倒吸口冷气,许情深别过脸,蒋远周知道她心里难受,才会这样。他陪她喝了大半杯,其实他平日里也就应酬的时候会碰点酒,在九龙苍的时候,他都是滴酒不沾。
蒋远周看着她,陪着她。
老白就眼看着两人的杯子一次次相碰,几杯白酒下肚,老白猛地想起万毓宁流产的那次,许情深被蒋远周灌了酒,最后差点没醉死,这样看来,她的酒量应该也没多好吧?
可到了这一步,老白没法劝,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凶猛。桌上的菜倒没怎么动,许情深撑着侧脸,看在眼里的身影开始模糊,“蒋远周,你输了,还是我输了?”
蒋远周一声不吭,看来是酒劲上头了,老白不免担忧,“许小姐,差不多了的话,我们走吧?”
许情深脑袋往下压,手臂枕在餐桌上,老白见状,赶紧起身去结账。
走出饭店的时候,老白一手拉着蒋远周,另一手扣住许情深的手臂,司机也过来帮忙。
两人就是脚步有些趔趄,并没什么出格的举动,老白松口气,到了车前,司机过去打开车门,许情深趴在一旁,抬头看向不远处,忽然丢下众人快速往前走。
“许小姐!”老白率先开口。
寒冬的天,大晚上的冷得惊人,许情深走到马路旁,胃里翻搅似的难受,许情深弯下腰想吐,可就是吐不出来。
老白冲着司机喊道,“还杵着干什么,去把她拉回来。”
“是。”
司机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他快速来到许情深身后,“许小姐,我送您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许情深站在那,脑子里意识尚存,至少还知道看交通信号灯。等到对面的绿灯亮起,许情深抬起脚步往前。
“许小姐,许小姐——”
蒋远周朝四周看看,然后循着声音望去,他推开老白,快步走过去。
许情深经过斑马线,快要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忽然一辆电瓶车从停着的汽车旁边蹿出来,司机身手矫健,一把拉住许情深,但电瓶车主吓坏了,赶紧刹车,车轮砰地撞在路牙石上,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哎呦喂,你没长眼睛啊!”
蒋远周眼看着这一幕,心都悬了起来,老白跟在他身后走过斑马线,司机也被吓得不轻,“许小姐,您没事吧?”
许情深蹲下身来,“是不是你闯红灯?”
“什么红灯啊?”
“你不知道什么叫红灯?红颜色的灯,懂不懂啊?”
对方揉着膝盖,“我开的又不是汽车,需要什么红灯?我哪知道你忽然出来,你赶紧送我去医院,我腿可能摔断了!”
许情深抬起手掌,啪的一巴掌拍向对方的头顶,那年轻男人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很显然被许情深给拍懵了。司机惊讶地睁大双眼,他本来想拉一把的,可是没拉住。
“如果刚才你碰上的是汽车,怎么办?你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吧?”
“呸!”年轻男人摸了摸头,“汽车会走斑马线?”
“那说不定人家跟你一样,不只不看红绿灯,还就喜欢挑斑马线开呢?”
蒋远周来到许情深跟前,男人揉着腿,老白面色严肃,只想赶紧解决这件事,他掏出钱夹,“说吧,要多少钱?”
男人听了,眼睛一亮,“我还要去医院拍片,腿肯定摔坏了,你给个三千吧。”
老白翻开钱夹,许情深见状,一把将老白的钱包抢过去,塞进了自己兜内。她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冲着那男人看了看,然后伸手去按他的腿。男人鬼哭狼嚎起来,“哎呦,痛啊!”
“我是医生,星港医院的医生,知道星港吗?东城首屈一指的……”许情深酒劲上来,面色酡红,拉过蒋远周的衣角,“这是星港的老板,知道星港吗?东城首屈一指的……”
男人面色变了变,他是不是遇上了几个酒鬼啊?瞧,话都说不清。
“你满口酒气,喝大发了吧?赶紧赔钱,大冬天的我还要去医院呢。”
许情深又要去按他的腿,“摔断了是吧?我给你检查检查。”
“走开。”男人将她的手推开,许情深手一挥,“把他按住,这个病人不肯配合,太坏了。”
蒋远周听闻,坐到了男人的另一边,他伸手想去抱住他,老白喊了声,“蒋先生!”
蒋远周怔了怔,忽然将男人用力一推,对方猝不及防的连上半身都倒在了地上,蒋远周顺势往他身上压去,“快,给他检查。”
司机慌了神,朝老白看看,老白伸手扶额,这都什么事啊?
许情深坐在地上,在身边四下找了找,手掌摸到一个石块。她拿在手里,老白忙跟着蹲下身,“许小姐,您当心,这可是石头啊。”
“这是我的检查仪。”许情深按住男人的腿,对方简直快吓抽过去了,“你们有病吧?谋杀啊?别装醉啊,哪有人喝醉了这样的啊,放开我,救命啊——”
许情深用石块在男人的腿上轻敲两下,“咚咚,咚咚。”
“我他妈又不是木头,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放开我。”
“是,”蒋远周接过他的话,“应该是嘘嘘,嘘嘘。”
你妹的啊!
男人伸腿要踢,老白见状,用脚踩着对方的脚踝,他知道他拉不开耍酒疯的两人,只能催促道,“许小姐,您快点。”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慢点,”蒋远周又说道,“我们是开医院的,一切要以细致为主,专心,专业。”
“……”
“我没病,放开我!”
许情深敲了几下,坐直身,“哪就腿断了?不是好好的吗?瞎凑什么热闹啊,医院每天那么多病人。”
老白踩着的脚挪开,蒋远周也端端正正地坐回路牙石上,电瓶车主本来就只是擦破了点皮,双手双脚得到自由,他蹭的坐起身,两手朝着屁股拍了拍,推起电瓶车一溜烟地跑了。
许情深和蒋远周坐着,老白弯腰,“许小姐,地上凉,起来吧。”
许情深双手插在兜内,摸到样东西,她掏出来一看,是个钱包。她将它打开,看到里面塞满了一整排的卡,还有现金,许情深手指拨动几下。老白以为她要还他,便伸出了手。
许情深嘻嘻地笑着,“好多钱,发财了。”
说完,将那个钱包揣回了兜内。老白神色颇为不自然地将手掌收了回去。
许情深站起身来,却并没有原路折回的意思,她转身向前,前面是个小花园,四周栽满了树,她走到一棵树前,抬头定定地往上看。
老白示意司机跟过去,他眼见蒋远周起身,忙一把搀扶住他,“蒋先生,快回家吧,天越晚就越冷。”
“她人呢?”
老白刚要说话,不远处传来司机的叫唤声,“许小姐,您当心。”
两人扭过头,许情深抱着树干正要往上爬,可是她使不上劲,司机在旁边劝,“您这样会弄伤自己的。”
许情深听不进去,蒋远周大步来到她身后,司机见她还在尝试,他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您是不是要取什么东西?”
她伸出手指朝着树上指了指,几人同时抬头,蒋远周看到树杈上挂了个氢气球,好像是个葫芦娃吧?应该是哪个小孩不小心撒了手飘上去的。
司机笑道,“许小姐要喜欢这个,我们回去的路上就能买。”
“不要。”
“那我替您上去拿。”司机说完,捋起衣袖就要往上爬。
许情深一把将对方拽下来,“这是我的。”
司机越发失笑,“我没想和您争。”
许情深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了,“我先看到的,我先看到的。”
老白直接崩溃了,这就是蒋许二人的酒品?一个比一个差,喝了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是伺候不住了。
蒋远周盯着许情深的背影,忽然走上前,他来到她身后,许情深只顾盯着上头,猛地感觉双腿被人抱住,膝盖后弯处好像有东西抵过来,紧接着,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许情深往下一看,她居然坐在了蒋远周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