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听顾雨霏主动提起单萦,莘瑶将切好的苹果一边细心的摆在盘子里,一边咧嘴笑笑:“雨霏,我们都是真真实实活着的人,不是小说,也不是琼瑶剧,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浪漫憧憬也都只是幻想而己,也许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被暗藏住的角落,住着一个过去的人,但是只要我们看清现实,把握住眼前的幸福就够了。”
说着,莘瑶用牙签插起一块苹果递给她,雨霏接过,只咬了一小口,便转头笑了一下:“这么说,嫂子你心里也住着一个人?是谁呀?秦慕琰吗?”
季莘瑶一滞,看了一眼雨霏,见她眼中并无太多情绪,才由衷的摇头:“不是。弼”
秦慕琰再怎样好,就算是青梅竹马,在那些懵懂的年纪,错过了,也就是真的错过了,无论现在如何的深情以对,都与她心里所藏的往事无关醒。
其实也不该说是心里仍旧住着谁,或许,即便懵懂的年纪不小心爱错过一个人,那种铭心刻骨也是难忘的吧?尽管,那个曾经她用一颗诚挚的心爱过的男人,为了平步青云,利用了她,想拿她来做垫脚石,尽管此后再相见她都是冷漠以对,甚至口出恶言,但她心里明白,四年的感情,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只不过是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而顾南希是她生命中一场不可预知的温暖和惊喜,她不愿错过,由是倍加珍惜。
顾雨霏却是看了看她,一边小口的咬着苹果,一边若有所思。
“怎么了?”莘瑶也吃着苹果,眼中带着笑。
雨霏放下牙签:“嫂子,想不想听我哥和单萦的故事?”
季莘瑶拿着盘子的手微微一滞,手指在白盘边缘微微扣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雨霏。
而顾雨霏看见她表面上似乎完全不介意不在乎,可握在白盘边缘的手指却泄露了她其实很在意的心思,不由的一笑。
“我哥十五岁的时候就被破格录取进了哈弗,而单家自从二十几年前迁移至美国后,就定居在波士顿,于是单萦凭借家境与优越的成绩,很自然的在十七岁的那一年考进哈弗,那时候我哥已经十八岁了,他们是那几年美国哈弗大学的两名被喻为‘来自东方的神话’的传奇,至今在哈弗校内仍有关于他们两人的传言。”
“那时候顾单两家本也是世交,不过我哥和单萦是在波士顿初见,单萦从小心高气傲,但确实有不可多得的才识,咱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叫一山不容二虎,单萦唯我独尊惯了,从小都是万众瞩目的,走到哪里都被第一个夸赞的单家小姐,忽然有一天,一个叫顾南希的人在各个方面几乎都超过她,掩盖住她的锋芒,若非她是那时哈弗女学生中的翘楚,她连跟我哥并列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她从那时候起经常跟我哥做对。”
“不过那时候我哥已经快毕业了,他在波士顿一手建起顾氏机构,顾氏初具规模,他只偶尔在一些必须的课程上才会去学校,直至毕业,不过那时候单萦就开始缠上他……”
“其实那些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后来去美国的时候,在秦慕琰口中知道的一些大概,不过想也能想得到,两个同样优秀的人,又都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哥也一样是个骄傲的人,但他没有单萦那么犀利的锋芒。”
“两个骄傲的人,一个肆意纠缠要拼个高低,一个忙于学业和公司整日根本就没有闲心,于是处处避开她。”
“大概过了一两年吧,单萦开始收敛了许多,不再胡闹着纠缠,而是在我哥的公司帮忙,可能那时候她就已经很喜欢我哥了。那时候顾氏机构面临过一次很大的危机,险些倒闭,在我哥最困难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工作时,单萦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我哥的心又不是铁做的,单萦的心思他看得出来,单萦很优秀,只是有一些大小姐脾气让他很无奈,所以两个人一直也没有确定关系,但经历过那一次公司的危机后,单萦始终无怨无悔的陪在他身边,然后他们两个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顾雨霏看了一眼季莘瑶的表情,见她很平静,才放心的继续说:“不过单萦从小就被宠惯了,单和平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加上单家的声势过大,她那种骄傲的性子除了我哥之外,没人能压得住她。”
“我哥虽然平日忙于公司的事,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对单萦也是真的好,那时候我已经去美国了,我亲眼看见过,单萦很娇惯,我哥对她的疼爱和纵容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只不过我哥不善于过激的表达,他时常太平静,甚至单萦发起小脾气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着包容着她,从不和她争吵。”“后来,单萦毕业后没有去顾氏工作,她主学金融,她想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不过她也确实厉害,两三年的时间就在美国创造了那么多金融分析案例的奇迹,只不过……”
“单萦有一次被敌对公司盯上,险些遭人暗害,我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他们两人在地下仓库被关了一夜,若不是我哥在赶到之前预料到会有陷阱,直接在外界做好了准备,否则那一晚,单萦和我哥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之后我哥悉心劝她把脾气收敛一些,太过锋芒毕露的话这些杀身之祸只会越来越多,他虽有能力护她周全,但不代表时时刻刻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的脱离险境,他要她自己从根本上收敛脾性,可单萦不喜欢他那种仿佛尊尊教导的语气,还说她刚刚脱离危险没多久,他不仅不哄着她护着她,居然反过来教训她,她没认为自己错,然后她和我哥吵了一架,之后她就故意在我哥面前失踪,整整三个月……”
雨霏说到这里,季莘瑶陡然抬起眼,想起顾南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而顾雨霏的表情又是那样带着真切回忆的叙述,季莘瑶低下头,沉默的放下手中的盘子。
季莘瑶轻轻的说:“南希的劝告才是真正爱她的方式,这样听来,单萦确实是小姐脾气撒的太过了,可若不是她笃定了南希对她是很在乎的,又怎么会这样任性的胡闹,当一个女人会毫不避讳的在一个男人面前胡闹任性发脾气的时候,那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知道这个男人深爱着她。”
雨霏顿了顿:“或许嫂子你这样说,也没错,可单萦她失踪的那三个月,我哥虽很生气,但也不希望她因为胡闹而有什么危险,派人四处查探她的行踪,在确定她是去了纽约而且很安全后,才没再管她。即便向来对她纵容,但那一次的事情我哥很坚决,毕竟如果再这样纵容下去,以单萦这种性子迟早会出事,他无非也是为了单萦好。可单萦发现我哥没有找她,居然还淡然如常的在顾氏忙着公司的事,终于有一天她回来,而且是带着一个男人回来,她说我哥不爱她,不在乎她,那她就找一个爱她在乎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