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州在古代算是一处水路码头,人口比较繁盛的大城市,可是随着河流改道和其他交通设备的日新月异,到了近现代已经不能算是一线城市了,甚至连二三线也未必够得上,颇有点儿本地人自我调侃的十八线小城市的意味。
王敦和胡橙在当地的省会城市下了飞机之后,按照王敦的想法是找到当地的客运公司订票坐巴士前往菱州,不过两个人出了机场之后,在外面的露天停车场上遇到了久违的小财和他的天价保姆车。
“二掌柜的,别告诉我这是你托运过来的行李。”王敦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他们的飞机才飞了几个小时,保姆车就是变形金刚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帝都飙到这个地方来。
“哪里,大掌柜的说笑了,山人自有妙计。”胡橙浅浅地笑了一下,一猫腰钻进了保姆车里,还对着王敦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简直就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总裁在引逗保洁小妹,王敦几乎都能听见他的心声——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钞票。
“大老板,长途旅行辛苦了,菱州人民欢迎您。”小财转过头来打了个招呼,启动了车子。
“小财,你竟然是本地人?”王敦有点儿好奇,记得在帝都的时候,小财明明是一嘴的京片子,跟奎子一样有点儿南城口音,害的王敦真把他当成胡同儿串子了,没想到到了菱州,小财的口音竟然自动转成了另外一种模式,跟他在飞机上遇到的几个回乡探亲的本地人听上去非常相似。
“额,也可以这么说吧,哈哈。”小财含糊其辞一笔带过,发动车子开足马力地往菱州方向开了过去。
……
“吸溜。”王敦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醒了。
车子往菱州方向开了一个多小时,因为路况不太好的关系有些颠簸,颠得王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一睁眼发现自己的头靠在胡橙身上睡到了八大胡同儿,搭眼一瞧,人家二掌柜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笔挺的西装上面沾满了自己的口水。
“哎呀,二掌柜的,这忒失礼。”王敦赶紧坐直了身子,在登山包里翻来覆去地纸巾。
“没事,不用麻烦了。”胡橙非常绅士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真丝男士手帕,在西装上擦了擦王敦留下的痕迹,又看了他一眼,一抬手,往他唇边也擦了一下,然后动作可疑地叠好了手帕,珍而重之地揣了起来,让人禁不住怀疑他对原味物品是不是有什么不名誉的爱好。
“额,脏了,要不我给你洗洗?”王敦有点儿怀疑这货是要拿去收藏,等以后法律允许了就用在克|隆上,试探着想要把自己的口水要回来。
“没关系的,我不嫌弃你。”胡橙非常开明地说道。
“→_→”
……
“大老板、老板,贞洁堂的义地在山上,你们是先在山脚下打尖儿住店,还是趁着天没黑往上再走走看看?”
到了王敦之前计划的地址,小财把车子停在了山脚下问道,这附近是地处菱州西北部的老梅山,连个旅游景点儿也不算,山上的风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还是一处不怎么吉利的地方,别说是外地人了,就连本地还没出嫁的女孩子,家长们都不许随便跑到山上去玩耍,因为寓意不吉祥,正是古代贞洁堂的义地所在。
贞节堂是古代青春丧偶的女孩子们的集中营,说是淳厚风俗造福乡里,说白了就是家里不愿意白白的养着一个已经没用的女人,又不想让人家戳脊梁骨的婆家娘家,直接把女孩子打发到这种地方来,从此跟家里再无干系。
如果平平安安没出一点儿差头儿死在里头,有点儿地位的人家没准儿还能捞到一座牌坊,普通人家虽然没什么实际上的好处,至少还可以到处说嘴家里出了贞洁烈女义夫节妇,也算是一件值得满场飞的大事。
贞节堂里的女孩子们都被集中在一处,虽然名份上受到尊敬,但实际上却等于被软禁了起来,不但在山脚下有严密的把守,而且一旦发生了什么不名誉的状况,女孩子及其家人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族人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直到现在附近还有传说有贞节堂的女人三更半夜从山上的悬崖上直接跳了下去,找到尸体的时候才发现怀了已经成型的胎儿,从此老梅山里总能听到女子和婴儿的哭声。
所谓的义地就是坟地说的好听一点儿的称呼,因为这里供奉的都是贞洁烈女,所以历朝历代到此上任的官员们出于各种官声上面的考虑,多多少少都会象征性地捐出一点儿饷银为老死在这里的苦命人修建坟地,既然本地太爷都吐血甩卖了,当地的乡绅富商们自然也不肯示弱,纷纷慷慨解囊,几百年过去,竟然形成了一座半是人工半是天然的荒山坟场。
“这。”王敦想了想自己查到的资料,又看了看已经有点儿晦暗不明的天色,山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头看了看胡橙。
“天晚了,要不别去了吧?再说车子也上不去啊。”
“不碍的。”胡橙摇了摇头,回头对着小财挥了下手。
“是的老板。”小财一低头,跐溜一下钻进了保姆车,只听“裤衩”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