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乱的夺回他手中的书,道:“没有,你自去纳些妾室,我岂阻得了你?”
他闷笑一声将我收入怀中,温声道:“可我的心总是在你这里的,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要以江山为聘礼迎你为后。”
我只以为那些都是戏言罢了,莫说我是二嫁,便是我的身份又怎么配做皇后?再说,我也不稀罕那些个虚名,紧紧环住他,彼此相拥,淡淡艾草香充斥着鼻腔,极好闻。
他打横将我抱起,走到床边坐下,让我坐于他的腿上,神色斐然,“今日孔融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声称刘表不能胜之,还对献帝荐书,曰:京都千里之内不封侯,虽然现在献帝并未说话,但是他这番言论必当动摇曹军士气,如若传至荆州,大战在即……”
我知道他的担心,理理思绪道:“那,郭照是不是有计策?”
他揉揉眉心,嗯了一声,道:“已经给父亲写信,明日就该有回信了。”
我点点头,想了一会,又道:“让谁去送信的?”
他将我放到床上,熄了灯,我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听他道:“猜猜。”
我向里面挤了挤,道:“猜不到。”
他笑:“墨竹。”
突然发现,我把墨竹扔在后院的鸽子笼前已经有好几年了,不免有些责怪自己实在是太不会搞人际关系,用到他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便道:“墨竹好像清闲好几年了。”
他疑惑:“他不是一直都很清闲么?”
自知失言,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开话题道:“仓舒说下个月想带睿儿去涉猎,你意下如何?”
他偎身过来,道:“那便去吧,近日逼睿儿的功课逼得太紧。哦,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我迷迷糊糊道:“嗯?”
他俯身上来,道:“我们再要个孩子吧,就睿儿自己多孤单……”
一夜折腾身上酸痛无比,早上起来的时候,脖子上有些青紫痕迹,佟儿帮我梳妆的时候,和琉珠对视一眼,脸颊绯红。
我自笑笑,忽然想起琉珠也已经二十有三,她和佟儿跟在我身边一直是最可心的人,我私底下也极是想替她们物色个好人家的。思及此,便对琉珠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改日帮你寻个好婆家,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话说完,佟儿便接过去,道:“小姐,不用寻个好婆家的,琉珠和墨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互生了情意,若是小姐真的成人之美,便为他们二人主婚就是。”
我恍惚愣神,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看来我这个做主子的真的是不用心,连这些也没有发现。”
琉珠不好意思的看佟儿一眼,道:“夫人不要生气才好,我与墨竹互生情意,已经两年有余,奴婢身份卑微,哪里敢求夫人成全,只是盼着每日里能与他相见,也便好了。”
两年有余,这么长的时间,居然从未想过告诉我,这段感情他们隐忍的得有多辛苦?我站起身来将她扶起,道:“等墨竹从荆州赶回来,我便同丕郎说说,让他成全了你们。”
佟儿在一旁笑说:“这回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琉珠妹妹也不用夜夜对着明月诉说什么问世间情为何物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琉珠羞红了脸看她,道:“佟姐姐就会拿我打趣。”
我笑着看她们,道:“佟儿从小和我呆在一起,如今都成老姑娘了,也该找个人家才是。”
佟儿却慌忙跪下,敛了笑意,道:“小姐可不要赶佟儿走,就算是再好的人家,佟儿也不愿,佟儿跟着小姐一辈子。”
我摇摇头叹息,却知道佟儿的性子,便道:“有你在我身边一直陪着,自然是好的,只是因为我耽误你一生,我心中不安。”
她跪在地上仍不起来,道:“小姐,佟儿哪也不去。”
我无奈,将她扶起,道:“这事以后再说罢,现在说为时过早,若你以后真有动心的人,再给我说罢。”
她随我起来,浮了笑意继续为我梳妆。
八月初,荆州传来捷报,连日来的战败让刘表焦虑患病,忧虑伤神,无药能医,才过八月便殁于荆州,其子刘琮被推举为冀州牧,旗下谋士见大势已去,劝其归降,琮三思后不从,曹军困刘军于荆州切断军粮,眼见着城中百姓无食果腹,迫于无奈,写降书,升白旗。曹操留守荆州等待受降。
大战告捷,朝中已经再无反对之声,这也让曹丕几日的疲惫得到休息。
彼时,曹冲和睿儿约好的涉猎已经没有几日时间,所以曹冲几乎是每日清晨便来府中,晚上吃过晚饭才回去。
几日相处下来,起初对他的印象是极其寡淡的,只记得面容苍白,身形单薄,最近确实越发的立体起来,感觉他不似印象中那么柔弱,整个人也鲜活起来。每日看他教睿儿射箭、手戟,是那样英气,我还同佟儿笑说,若是曹冲对她有了情意,该是多好的事。
佟儿笑说:“奴婢可是没那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