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岳兄就这么失去灵智、毫无尊严地做了千年器灵!
连念初根本没听他问的什么,只管心疼地抱住小山河,拈着爆米花一颗颗喂给他,压着火气说:“我认得山河,也认得与他同源而出的人,你们怎么就一定以为山河和我的关联是身体上的,而不是灵魂上的呢?山河说我身上有他的气息,是他的一部分,那并不是说我是山河鼎的一部分,而是说我身上有他本体真人烙下的气息!”
楚飒的瞳孔蓦然缩小,不敢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那个灵师竟然没死?山河只是他失落的一部分魂魄炼成的?不可能!如果只是部分灵魂就坚韧到可以成为山河鼎的灵枢,完全发挥出山河鼎的力量,他本人该是多么强大的灵师?这么强大的灵师又怎么会被人取走灵魂炼成灵枢?
何况、何况就是炼成灵枢的楚家老祖也只活了五百载,只能靠山河鼎转命,千年以前的灵师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他有什么长生之法,快告诉我!”
他拼命扭动身体,恨不能从荷叶里扭出来,一双眼死死盯在连念初脸上,脸上挣得青筋毕露,看着甚至有些吓人。
一条条细长通红的血管从他颈后爬出来,渐渐布满左半张脸,像蚯蚓般起伏胀缩,显得尤为狰狞可怖。连念初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病,又不舍得拿自己的美白灵丹给他吃,看看倒有些像是入魔了,索性拿起锁尘对着他的脸吸了一番。
但这回锁尘并没像陨石破碎时那样,弄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动静,而是挺安静地转动着,有稍许风声在下方悠悠地响着。
一道箭光忽然从远方射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焦急嘶哑的叫声:“别杀楚飒!”
箭光疾飞而至,从连念初耳边掠过,深深钉入光滑的岩面。一叶细长的飞行器从空中滑落,柳潇然急匆匆落下来,伸手挡住锁尘,道:“他是山河灵枢的主人,灵枢你如果杀了他,山河灵枢真的会消散的。”
锁尘底下传来楚飒闷闷的声音:“用不着你替我求情!我死不了,我死了也轮不到你接收死鬼大少爷的遗产!”
连念初捂住山河的耳朵,烦燥地踩了他一脚:“早就想跟你们说了,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别污染岳……山河的耳朵!”
柳潇然冷着脸扭过头,楚飒的脸压在锁尘下头,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也不知是锁尘管用,还是基情的力量,他脸上的血管倒是消褪了,思维也清楚了,躺在蚕茧一样的叶卷里,老老实实地讲起山河鼎的事。
“世人都知道楚家有直接食用灵植、灵兽就能提高修为,不会被其中杂质损伤经脉的法子,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特殊功法,就是山河鼎。楚家嫡支血脉从小吃的就是山河鼎煮出来的食物,旁枝子弟和像我这样被楚家收养的弟子每月也能吃到一回,就像其他家族会供给弟子丹药一样。
山河鼎原本是楚家祖上传下的灵器,功效也就是能精炼一下食物中的灵气,煮出来的食物比未经加工的强一些,远比不上服食丹药。因为并不实用,所以到了楚万龄那一代,鼎盖或者还有其他部分都不见了,只剩下残破的鼎身,直到他将灵师的魂魄炼成山河鼎的灵枢,这鼎才被赋予了新的功效……”
“不就是净化灵禽灵兽体内的杂质!用净灵丹连续饲喂半个月,半个月就能出栏,还能提高出肉率!或者在做菜时提前用5%的醉仙芙蓉粉溶液腌制一下,或者自己吃些排除杂质的灵丹……明明应该用药品解决,居然拿别人的真灵做这种没用的法器——”
连念初心痛如绞,蓦地抄起地上的长剑,脸色惨淡冰冷:“楚家在哪儿?这样的人家不配修道成仙,我今日就去断了他们的灵骨灵脉,让这些噬人之辈永不能修行!”
楚飒的呼吸声也随着他的话变得粗重,既像是兴奋,又像是痛恨,低沉喑哑地说:“嘿嘿,不用了,楚家已经没有什么嫡系了,楚家所有的人都成不当真正的灵师……山河鼎真正的作用并不是煮些灵肉灵植,而是换命!”
“以命换命,换那位炼成山河鼎的楚万龄老祖的生机!”
什么?连念初下意识看向山河,胸口像人类那样微微起伏,脑中已想到了一种自己绝不愿意相信的可能。
楚飒惨笑起来:“我也是在楚家挑选下任家主的试炼上才知道的,楚家如今的家主楚源辉并不是真正的楚源辉,而是七百年前就该寿尽死去的楚万龄。这次在禁地中挑选新家主的试炼也不是真正的试炼,只是要我们这些陪炼者的身体,要用山河鼎熬炼出精华元力,好把他挑中的楚望京的灵力、境界堆到足够他夺舍转世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