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席渊低下头,看着在他腰间交缠着紧紧关节分明的大手,第一次小心翼翼的覆上去,轻轻的抓住了他的双手。
韩楚的手很暖,温度通过细小的毛孔传递过来,他继续道:“算起来,我们认识也有十年时间,感觉好像这些时间其实都只被压缩成一天而已,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韩楚没说话,却反手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之中。
“我觉得我们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你……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席渊说着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又开始在考虑,现在韩楚生病了,他能好好回答自己问题吗?
韩楚似乎也有些犹豫,忽然变得异常安静,连呼吸都是轻轻的,缓缓道:“当年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去遍了你可能在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你,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他顿了顿,细细的摩擦着席渊光滑的手背。
“我……”
席渊低头,任由韩楚的一切动作,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把见过韩楚爸爸的事情一一说出,韩楚从面无表情到不可置信到震撼,听到最后猛地豁然起身,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眸子闪着不明的光。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的在床上来回渡步,病床被弄得‘吱吱’作响,席渊真担心下一秒病床就会塌陷下去。
“你就因为这点破事冤枉了我这么些年?!”韩楚像是出气似的狠狠的跺了一脚床,病床因为他的动作晃动了好几下,吓得席渊急忙阻止,可他偏偏像是觉得不够似的,伸出拳头狠狠的捶了几下墙壁,发出笨顿的声音。
“你冷静下来好吗!”席渊蹬掉鞋子跟着站在床上,试图安抚韩楚,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领情,反倒红着眼大吼道:“玩?你有见过谁玩游戏玩的像我怎么辛苦的吗?”
他话音刚落又猛地咳嗽,喘着大气像是很痛苦的样子,韩楚这回是真的动气了,嘴角还带着点点血丝,这点红在席渊看来,那就是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了?你别激动,我去给你叫医生……”席渊完全乱套了,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脑子混乱,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医生。
只是此时韩楚却潇洒的擦掉嘴角上的血迹,重新躺回床上,阻止道:“不用了,我躺躺就好。”
“不行,我还是叫医生来比较好……”
“我说不用就不用,况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又咳了几声,只不过没有刚刚那么严重,席渊赶紧过来,伸出手掌顺着韩楚的胸口,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韩楚的表情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只是脸色还是难看的厉害,他嘴角忽然勾起:“老师你是在趁机袭|胸麽?”
席渊脸色一红,想要收回手,韩楚的大手一把揽过他的后脑勺,强迫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感受到了韩楚呼吸的起伏,心脏的跳动——甚至是血液流淌的声音,他都能感觉到。
他的大手狠狠的揉着席渊的脑袋,那种想要狠狠揍他一顿又不舍得的感觉几乎要把自己逼疯,最终又不甘心的加大力道,气急败坏道:“老师你怎么那么傻,这么笨。”
“……”席渊静静地一言不发。
“我当时要不这么说,你以为老头子会放过你?你要是觉得他好说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他要是看不顺眼谁,根本就不用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替他动手,而且还做的滴水不漏,我当时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可惜我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学生,连自保都不成,又怎么保护你……”他越说语气就越是懊恼,好像那种无力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席渊表面上安静,可内心就像是海啸现场一样混乱不堪,长久以来的一道防线被打垮,零零散散的不知道分散到什么地方。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他真的很笨……这么一点点事情记了将近十年,可是不是有种说法是,你越是在意的人,就越是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也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他自认为韩楚高三那一年使他们相处的最愉快的日子,忽然间他就在韩楚的怀里海涛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十分想哭,哭着哭着好像全身都放松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接着就是愉悦的心情劈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把他冲击的七晕八素,所以当韩楚在他耳边低声问自己:“老师,其实你很爱我的对吧。”的时候。
他神差鬼使的应了一句:“嗯。”